顾桑揉着手腕,说:“对啊。大姐姐这么聪明,难道不知道吗?”
真别说,顾九卿还?真不清楚。在?他的认知里,女人?有胸,男人?没胸,凭借这一点便可识破身份,是以扮演女子时,在?这个问题上颇让他苦恼。
幸亏顾九卿的年龄不大,可归结于发育较缓上。
而顾桑有剧情先入为主的观念,满脑子都是女主要当?女帝的想法,怎么都联想不到作?者笔下的女主竟是男的。怕是没见到男女之间最本质的差别前,她都想不到这方面。
某种程度上,她是被已知的剧情禁锢住了?。
顾桑转头看向?窗外,脸上一喜,快步走过去推开窗,一眼望出?去,一片片雪花从天而降,飘飘洒洒,美丽极了?。
虽只是零星小雪,还?未雪压枝头,但足以让顾桑惊喜和?兴奋。
她回?眸,冲顾九卿弯唇一笑:“大姐姐,下雪了?。”
话音方落,她又伸出?手接雪,纯白?的小雪花融化在?柔软的掌心,转瞬即逝,只留下一片冰凉的水痕。
顾九卿静静地看着她,紧抿着唇,不发一言。
雪来的快,也去的急,还?没吃完一顿早饭,就悄无声息地落幕了?。雪化无痕,天上地上已不见白?雪的踪迹,仿佛晨起那场短暂的初冬之雪只是人?们的错觉,亦或只是送来冬的气?息。
顾桑撑着下颚,拨弄着碗里的鸡丝粥:“还?没看够呢。”
顾九卿慢慢抬眸:“有的是机会。”
顾桑暗自?惊讶了?一番,本没期待顾九卿会搭理她,没想到女主竟回?复了?她,是不是代表早上的事情暂且翻篇。
她眉眼弯弯一笑:“大姐姐说的对,冬天都来了?,下雪的机会还?会少吗?”
司马睿连夜回?京了?。
昨晚歇下不久,司马睿收到京中来信,事关一桩骑马踩踏命案。若是普通命案尚可拖一拖,或是交由手下人?查办,偏偏肇事者是太子母族之人?,死者家属击鼓鸣冤告到京兆府,此案一夕之间闹得沸沸扬扬。司马睿断定这很可能是针对太子的阴谋,必须回?京亲自?处理。如?果处理的好,自?是对他有利,一旦处理不好,他的处境堪忧。
搞不好京兆府这个苦差都没了?。
司马睿本想跟顾九卿告别,只是不忍扰了?她的清梦,便无声无息地趁夜离开了?。
司马睿将亲信刘尚留下保护顾九卿的安全?,听完刘尚的禀告,顾桑恍然大悟:“怪不得一早没见着你家殿下对我?大姐姐献殷勤呢?”
她还?暗道奇怪呢,昨夜降了?温,今早又下了?雪,依着男主的性子肯定会第一时间过来对女主嘘寒问暖,什么昨晚睡得可好可冷,什么今早雪景如?何如?何,什么早膳想吃啥之类。
顾九卿轻飘飘地看了?一眼顾桑,也不多言。
只是顾桑这番话落在?刘尚耳中,只觉得顾桑阴阳怪气?好大一股陈年酸醋味儿。
陌花过来禀告道:“大姑娘,车马已备好。”
一夜之间由秋入冬,气?温骤降,薄薄的秋衣已不足以抵御冬天的寒冷,人?们都换上了?厚实的冬衣棉裤。
顾九卿身有寒毒,最是受不得寒气?,自?也换上了?厚衣,甚至连狐裘都围上了?,已然是过冬的征兆。白?衣斗篷,再配上白?色的狐裘,整个人?仿佛映入一片纯白?的世界。
气?质高冷不可攀,疏离淡漠,拒人?于千里外。
即使戴上帷帽,依旧引得行人?频频侧目。
一对路过的夫妻,其中的男主人?竟看的走不动道,被凶悍的媳妇揪着耳朵骂骂咧咧的走远。
果然不论哪个时代,或含蓄或开放,男人?对美女的欣赏都是一致的。
女主漫漫若仙,身后的顾桑则冻如?老狗,一出?客栈,就被风吹得瑟瑟发抖。她以为只在?静安寺小住几日,只准备了?几套秋天的衣裳,根本就没准备御寒的冬衣,原本这趟江城之行也在?她意料之外。
她觉得游说能人?辅助司马睿这事,以女主的戒备心肯定会防着她,哪儿知道女主竟不惧她知道。
秋葵搓着手凑了?过来,将顾桑冻得冰凉的小手捂在?怀里:“姑娘,是奴婢考虑不周,让姑娘受冻了?,等会儿奴婢去成衣铺买两套厚的冬衣。”
顾桑抖着唇点点头:“你也添两件。”
她这话音刚落,就听得顾九卿不耐的声音从马车里传来:“还?不快点!”
顾桑抬起头,就见顾九卿放下车帘,连带那张不耐的脸一并隐没于车厢内,她应了?一声,小跑过去钻入马车。车帘掀开又垂下,带着她身上的湿冷气?息侵袭入车厢,顾九卿皱了?皱眉,面色不虞,倒也没多说什么。
真是喜怒无常,怕是比六月善变的天气?还?要善变。
顾桑暗自?腹诽。
车里隔绝了?外面的寒风,倒底是暖和?了?些。
顾桑对顾九卿笑笑,自?顾忽略了?顾九卿的冷脸,她现在?处于快要冻死的状态,脑子转不动,不想伺候某人?的心情了?。
“先去成衣铺。”马车行驶间,顾九卿忽然对车夫吩咐了?声。
顾桑脱口问道:“大姐姐要买衣服吗?”
顾九卿眼皮微掀,嗓音淡然:“不是我?。”
“那就是我?了?。”顾桑指着自?己,顿时眉眼弯弯道,“大姐姐,你对我?太好了?,我?好喜欢你哦。”
好在?理智尚存,要不然她真想扑过去给顾九卿一个大大的拥抱,顺带附赠几个香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