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葵打定主意,定要趁此机会,力劝顾桑同主母修复关系。只要主母能眷顾荷月院几分,慧心院的人就不敢欺辱她们。
顾桑摸了摸左手的绷纱,抿唇笑了下:“夫人对荷月院有恩,是得心怀感恩,等我身体好些,便去拜见夫人。”
女帝的母亲,她肯定是要攻略的。攻略女帝的难度比较大,更是一场持久战,她在顾家的安逸生活,还要靠施氏庇护。
秋葵一愣,直接省了规劝之语:“姑娘能这样想,奴婢高兴。”
毕竟妻妾差别甚大,单以蒲姨娘的身份,能给三姑娘谋求好婚事么,肯定要依仗主母。
顾桑捧着茶杯,又喝了几口茶水,忍着胃里强烈的不适,平静地问道:“昨天是大姐姐院里的人,将我送回来的?”
“是。不过,姑娘回来的比较晚。”秋葵疑惑道,“姑娘是跟大姑娘相谈甚欢吗?”
秋葵知道顾桑去找顾九卿,却不知她是去负荆请罪。
顾桑摩挲着茶杯边沿,抿了抿唇:“具体什么时候?”
“酉时一刻。”
顾桑茫然了一瞬,将古代时辰换成现代时间,大概就是晚上七八点,她捏着茶杯的手指骤然缩紧,深呼吸再深呼吸,反复数次,才忍住爆粗口的冲动。
太狠了。
太黑心了。
她不会天真的以为,自己昏迷将近四五个小时内,女主会大发善心让她躺床上给她盖被子。
顾桑咬牙,语气还算平静:“我回来是什么样子?”
“脸色白的没血色,手脚更是冰凉,如冰坨子似的,奴婢灌了个汤婆子给姑娘捂着,还是没捂热,姑娘半夜就发热了。”
秋葵看了看顾桑仍旧没血色的病容,小心问道,“姑娘有什么不对吗?昭南院那边的人说,姑娘是跟大姑娘谈话累了,也不知怎么就睡了过去,便将姑娘送了回来。”
顾桑差点气笑了。
她指着自己,一字字道:“我、累得睡了过去,确实,确实如此。”
不得不再次感慨,不愧是女帝。
睚眦必报,心狠手黑。
也不知经此一遭,女主可会解气?
秋葵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可又说不上来。
等梅沁从厨房回来,摆上饭菜,顾桑吃了些热腾腾的粥菜,胃里舒坦了,心情也才慢慢平复下来。
顾桑下床勉强活动了几步,头眼发晕,又躺回了床上,她眯眼看着屋里忙碌的新婢女,暗自观察了一会儿,大概就摸清了新婢子的性格人设,不同于秋葵的话多,是个话少做事勤快又稳重的,至于老不老实,值不值得信任,还有待考量。
她本能地释放出身为绿茶的亲善魅力值,绿茶嘛,就是让周围人都觉得她好啊。
顾桑温声询问了一些没甚要紧的琐事。
比如:你是哪里的人?家中父兄姐妹身体可好?来荷月院可会觉得不适应?毕竟梅沁是主院那边的二等婢女,来了荷月院虽是近身伺候顾桑,算是一等可比不得主院的二等。
只是梅沁是个父母双亡的孤儿,唠嗑似乎唠不下去了。
顾桑轻笑:“你看我也没娘,有爹跟没爹一样,以后我们就是相扶相持的一家人。”
满面病容的少女笑起来,衬得那双乌黑的眸子尤为清澈,纯粹似琉璃,清纯又甜美,温暖又美好,不染世间污浊与尘埃。
梅沁抬眸看了看顾桑,又垂下眸子。
似乎还是那个顾桑,可又似乎不是。
以前的顾桑笑起来也是相当清纯无辜,乍一见,心生好感印象不错,可稍微一相处,便能窥出她骨子里的卑劣。
顾桑若是知晓梅沁心中这番想法,必然会说,原身那个修炼不到家的小绿茶也敢在她绿茶女王面前班门弄斧,她比原身更绿更茶,也比原身茶的润物无声,让人无从发觉。
茶艺高低立现。
毕竟身受现代社会思想的熏陶,顾桑远及不上原身恶毒,那些人性的劣根被她隐藏于最深处。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顾桑哪怕退了烧,身子也是虚弱至极,使不上什么劲儿,索性安心在屋里养病养身子。毕竟攻略女主的过程,是一件极损健康耗体力的活儿。
没有顾皎使坏,府上仆婢又被施氏震慑了一番,顾桑是吃的好睡的好。身子很快好起来,右手骨折的伤也在慢慢愈合。
这日,顾桑喝过药,又让大夫给她换了伤药,便去园子里溜达。
桂花飘香,阵阵入鼻。
树周围的草地落了不少被风吹掉的桂花,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芒。
顾桑仰头看了看桂花树,又低头看了看地上的桂花,心中顿时有了想法,让秋葵拿篮子,摘了些桂花,又见路旁的菊花,便也摘了些放在篮子里,随即转道去了厨房。
她虽不喜厨艺,但厨艺却是拿得出手的。原因无它,为了在顾家脱颖而出,为了赢得爸爸的宠爱以及顾家的股权钱财等家产,亲手做饭更能打动老父亲冷硬的心肠,毕竟山珍海味吃多了,子女孝敬的心意就显得弥足珍贵。
厨房管事崔林被罚后老实多了,屁股上的伤还没好利索,怕别人顶替他的位置,就爬起来做事。听说顾桑来了厨房,崔林赶忙一撅一拐地迎了过来,腆着笑脸道:
“三姑娘,怎么亲自来了厨房?三姑娘想吃什么,支会厨房一声,小的立马让人去做。”
只要在庶女规则范围内,厨房自当尽心尽力。
秋葵挎着篮子,气愤地瞪着崔林,前后两副嘴脸着实可恨,她出言讽刺道:“崔管事,前些天可不是这样说的,厨房可没得荷月院的饭菜,我们姑娘想吃什么就自己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