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作为太子,从一出生就为储君的天之骄子,身边针对和阴谋,从来没有少过。
随宁睡梦中有听到他和侍卫对话,恍恍惚惚听不清楚,却也能察觉到他在算计什么,但她白天一直心神不宁,着实是累,这一睡便睡到了快天明。
她缓缓睁开眼睛,便看到太子睡在她身边。
他没穿上衣,手臂搭她腰上,似乎是察觉她心情不好,在护着她。
屋子里灯火通明,透过屏风还能看到在外打瞌睡的太医,她鼻尖药味重,像用来遮掩血腥之气,以藏住太子伤得太重的事实——即使他没伤。
许是因为她半梦半醒间哭过,所以楚及徽才对她格外宽容,也没再计较男女之分。换做从前,他是要说出很多理由不让她留下。
随宁纤细手指想抚摸他眉眼,但她只是轻轻碰了一下他的眉心,他就突然睁开了眼。
太子也是平易近人的性子,但有时眼眸却锐利强势过头,骤然间看向别人时,有时候会让人从心底就感到惧怕。
可随宁没怕过这种事,她只觉得表哥累了,慢慢收回手,让他继续睡。
随宁怀孕,所以变得嗜睡敏感,太子才是闲不下来那个,疲倦不比她少。
他便闭上了眼,开口让她也多休息。
但随宁只这样静静地看着他俊俏的脸庞,听他呼吸渐渐平缓。
随宁很小的时候就幻想过成为太子的妻子,以太子妃的要求严格要求自己,后来想起以她身份或许只能当一个侧妃,她难过了很久才开始想罢了,她只要留在他身边,等发现他在对待娶妻一事格外认真,不打算有第二个妃子时,心里又有忐忑。
但现在,不会了。
瑞雪,是一场应时而来的好雪。随宁理智上知道这孩子来得时间太不巧,可再有一次选择,她私心却还是希望孩子会到来,让她能够有个期盼。
于她而言,是真正的血脉相连。
随宁听说自己父亲容貌俊美,母亲亦为万里挑一,所以两个人生出她这张被人称赞的美人脸,不知道这孩子会不会也是如此。
可她实在不知道能活多久,不知道看不看得到孩子长大。
只要不连累到他。
朝堂之上讲究先下手为强,不能留给人喘息的机会,但她这个沉王妃在这里待着,就是他的累赘。
纱帐轻垂,随宁慢慢拿开腰间的男人大手,轻轻地把他的手放回被窝里,这才撑着腰间坐起身,但她起来的时候,又看到他放在床头的瓷玩,动作一顿。
那是她从前所送。
随宁安静坐了好一会儿,自己轻轻下床披了披风,系上系带,看了一眼窗外的暗色。
她在太子身边总是会不经意暴露自己的脆弱,但他真的像避风港湾,能让她躲起来,一点点平复自己的心情。
随宁还是想要太子定亲,定一个高门大户,进一步稳固东宫太子的地位,即便日后另有外戚事端,也好过独自难行
。
只是现在操心这事的是皇帝,或许皇帝还没找到心仪儿媳妇,人就已经死于非命。
有些事随宁想管也管不着,她只能不给太子添麻烦。
“这么早就走吗?”
身后传来男人懒声懒气的声音。
随宁步子一顿,轻回头,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坐起打哈欠的太子。
她轻轻开口道:“我见你好就安心了,这两天旁人一定盯着你,被人发现我在这里不太合适,容易让人说闲话,就先走了。”
“吃点东西再走吧,”他揉按着肩膀,“要不然过去路上饿了就没得吃。”
随宁说太早了,不想吃。
“那你回去多吃些,我可不想你又瘦回去,”楚及徽顿了一下,又想了想,“你以后如果有事一定要托人来找管事,他知道你在。”
郑太妃不知道东宫那个随宁是假的,但东宫这边却还是要有几个知情周旋的人,随宁笑着应声好,道:“你不用操心我,以免因小失大,东宫的事我都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