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朗凝突然站定了,越静亭险些撞到她身上。
“我要试一试。”她只说了这句话,然后就闭上嘴,迈开步子,闷声不吭地继续往前走。
她走得很快,越静亭踩不到她的脚印了,甚至有些追不上她。
他刚要张口提醒,却被风雪糊了个满嘴。
他不得不停下来,拿袖子抹去面上的雪水。
隔着风雪,他眯起眼睛,努力看清左朗凝的背影。
越静亭突然意识到,左朗凝能够成天跑到龙渊书院,和他们插科打诨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灵气复苏元年,9月23日,灵篆院的后山。
一周的时间,对于筹备灵篆院院主的葬礼来说,虽然显得有些仓促,但总算足够将仪式办得既盛大又体面。
然而,新任院长的接任典礼,尽管是一件喜事,却因为紧随葬礼之后,而无法大肆庆祝。
就像是今天来道贺的天工科技小燕总,她的眼睛还因为前两天葬礼上的泪水而显得红肿,只能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拍了拍越静亭的肩膀,告诉他有事多来找她,能帮的一定帮。
如果要左朗凝来形容的话,整个氛围就像是泪水流尽之后的虚无状态。脑子是麻木的,身体却还在前进。
左朗凝收起剑气,拄着完全被当作摆设的锄头,目光转向正蹲在地上的越静亭。
越静亭这个新任院长的接任仪式尚且如此,更不要说一个叛徒的葬礼了。
“这样可以吗?”左朗凝开口问道,不太适应地环顾一周,打量着因各种符咒实验而留下的坑坑洼洼的痕迹。
扛着锄头陪越静亭上山挖坑的左朗凝曾问过,要不要找一个平坦点的地方,越静亭却摇头说算了——只要在这里就好。
在灵篆院的后山上。
“就这样吧。”越静亭蹲着,小心翼翼地把几件衣物小心地放进由剑气劈开的坑中。
当然,黎博的遗体不会交给他私人埋葬。
据左朗凝所知,那几件衣服早在几年前,黎博生死不明的时候,就被越静亭收拾好了。
直到今日,对方真的已经离世,越静亭才真的动手制作这个衣冠冢。
只能说这家伙实在是——左朗凝叹了口气,提着道袍的衣角,也蹲了下来。
实在是一个不愿意撒手的人。
“左朗凝,”越静亭闷闷地开口:
“我没家了。”
左朗凝想了想,最终决定不说出那句陈词滥调的“你还有灵篆院”。
她闷头想了半天,总算搜肠刮肚出一个建议,对越静亭语重心长道:“你可以试试也收个徒弟,我现这事还挺管用的。”
实在不行,我们家年夜饭给你添双筷子——左朗凝下一句话还没出口,越静亭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越静亭他吸了吸鼻子,手忙脚乱地从广袖里掏出手机——还翻了两次,第一次没找对边,找到另外一只手的袖子里去了。
左朗凝了然道:“你闹钟响了?”
“什么?”越静亭颤抖着手,连续两次输错了手机密码。
左朗凝迟疑道:“呃,我一直觉得你是那种给自己规定时间,哭个五分钟就回去工作的人……原来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