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香梅:“?”
正和石生翻花绳的家安:“?”
切豆腐的姜家蕙:“四爷爷、四婶他们肯定又要作妖了。”
不到中午,里正带着一群人又上了山。
姜得年今年已经六十好几了,年轻时候打仗还落了点儿病,爬上爬下的还挺累,但不上来吧,又不好叫沈青越一个瘸腿子下去,只叫姜竹,想都不用想,他也知道这不是姜竹的主意。
要不然,早干嘛不提呢?
他哼哧哼哧地往上爬,边爬边宽慰自己,算了,总归对村里是件好事。
从前尚好,村边还有荒田,但到了姜家业他们这一代,附近能开的荒田都开光了,和隔壁村有争议的那块儿坡地也在两村青壮打了两三回群架后终于商量定了归属,该开荒的也开了。
他们周围再没闲田,可村里孩子一茬一茬地长大了,总不好叫他们都去打猎吧?
江家人自己都想着不打猎了改种地呢。
去年已经有几个小子闹着要去跟人当揽户,那揽户是那么好当的?
人家是一伙儿的,沾亲带故,他们这些后进去的不成气候,到了陌生的地方和人起冲突,打架拼命都得他们上,平时看货干活儿也得他们上,最后也不见得能分多少好处。
他愁啊。
愁村里年轻人的出路。
现在附近几个镇上长工的活儿都不好找了,总不好叫他们跟那些南边来的难民似的,卖到大户人家里当奴仆,或为了吃饭去改了军户。
沈青越这主意不管能不能行,好歹是条新路。
能不能赚钱另说,至少满山捡东西,能存些口粮不至于饿肚子。
不过辛苦他老头子三天两头爬山,他多少想抱怨两句。
可一上来,听见姜家旺一板一眼的读书声,嚷嚷的人群忽然就安静了。
里正像根柱子似的挡在山路上,转着眼睛琢磨事儿的姜四山也不动了,瞪圆了眼越过里正往院子里看,哎哟,真是他家大孙子在念书!
姜四山咧开了嘴。
他们兄弟姊妹五个,他最没出息,那又怎么样?孙子辈儿,他们家旺最出息!
瞧这书念的,听上去也不和江修文差多少嘛!
他越过里正,噌噌往上跑,“哎哟我的乖孙,怎么也不坐个凳子?”
姜家旺念着书,皱眉看了他爷爷一眼,姜四山马上闭嘴了。
沈青越纠正他一个字,“行了,先背到这儿,后面的你下午再背背,背熟了再给我背。”
“嗯。”姜家旺接过书,嘴里念念叨叨往旁边儿坐着背去了。
他弟弟倒是有眼力见儿,跑去搬出来一个板凳给他爷爷,瞧见里正和一群人来了,又一趟一趟跑屋里搬板凳。
姜家旺把他卡壳了好几次的那句念熟,也和跑过来的姜家业他们一起进去帮忙搬板凳去了。
姜竹家所有板凳椅子都搬来,也不够这么多人坐,最后年长的坐椅子板凳,年轻的,坐根儿竹竿儿就是了。
梁玉兰拉着她家俩小子坐,笑得跟朵花儿似的,“那个,咳,沈先生在教你念书啊?”
姜家旺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