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国东南。
翮江如玉带一般,蜿蜒而行。
一叶扁舟顺流而下,乘风破浪。
杜祐谦单手操舟,迎风而立,衣衫猎猎。
浪花撞在船头,被碾碎成更细小的飞沫。
顺着脖子钻进衣衫里,带来丝丝凉意。
两岸的青山、密林飞速后退,杜祐谦却无暇欣赏美景。
在他的指尖,令牌上下翻飞。
好多次,龙茹真都担心杜祐谦会一个没接好,让令牌跌入江水中。
但不管那令牌怎么飞,都飞不出那只既不粗、又不大的手掌。
手掌皮肤晶莹,白而不腻,有着如玉石般的质感,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
盯着那只手,时间久了,龙茹真竟然有些痴了。
直到怀中的婴儿哭了起来,她才回过神,低头拍着婴儿。
虽然还有些生疏和手忙脚乱,但她嘴角那一抹温柔而母性的笑容,那有节奏的轻轻拍打,已经足够让婴儿感到慰藉。
哭声渐歇。
杜祐谦瞅了她一眼,又对她怀中的婴儿做了个鬼脸,这才又将注意力放在令牌上。
令牌表面光滑,总体呈黑色。
并不是哑光黑,而是金属的亮黑色。
但其质地又相当的轻,重量就和同体积的泡沫似的,偏又极其坚固。
而且关键是,它对真气的传导效果,好得惊人,几乎没有损耗。
若是以这种材料打造一柄剑,估计能成为让整个武林疯狂的神兵。
杜祐谦已经研究了这令牌好一阵子,但上面既没有什么特殊花纹,也没什么机关。
于是只能作罢,将令牌收好,专心操舟。
它的特殊之处究竟在哪里,或许只能等十八年后,带着它上荡魄山,才可见分晓吧。
至于那“孤雁刀”崔尉是否说谎?
是否故意用一块无用的令牌来骗他十八年时光?
以传闻中,崔尉的性格,应该不至于。
而且杜祐谦也不是很在意。
反正,只要不横死,他就能无限转生。
用十八年来赌一次仙缘,还是合算的。
最少,荡魄山有修仙者出没,应该不是假的。
大不了,他下辈子就把荡魄山掘地三尺呗。
“喂,我们这是要去哪啊?”龙茹真没好气地说。
杜祐谦笑而不语。
“哼,不说就不说。我从现在开始,也绝对、绝对不和你说话了!”
过了一会,龙茹真又忍不住开口:“喂,掌柜的,你觉得崔尉能杀光廖亦澜的仇人,活下来吗?”
杜祐谦没有小心眼地提醒她“你不是不和我说话了吗”,只是笑了笑,“不能。”
“为什么不能啊?我听说崔尉是东南几个州,年轻一代的第一刀法大家。”
杜祐谦轻声道:“廖家的仇人太多,他双拳难敌四手。而且……那些人都很卑鄙,无所不用其极。”
龙茹真忍不住有了点小情绪,“你怎么不去帮帮他呢。你武功那么好,如果你肯出手……”
杜祐谦摇摇头,“我就是这样的人,不管你在心里把我幻想得多么美好……其实我从来都不是什么大英雄。就算是行侠仗义,我也都是有绝对的把握才做。但凡遇到硬茬子,我觉得自己有受伤的可能,就不会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