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畔传来林峥滔滔不绝的集团现状、关于海外分部的情况及股市汇报,说来说去,没一条好消息……
“还是里面清静。”牧霄夺语气淡然。
两人瞬间闭上了嘴,老老实实坐回去,生怕这位爷突奇想再把自己送进去一回。
牧霄夺没理会,轻车熟路输入了盛愿的电话号码,现竟有几十通未接来电。
男人眉心收紧,下意识想拨回去,手指却倏然悬停在通话键上方,迟迟未落。
如今牧氏动荡未除、牧海英未被宣判、集团乱作一团,并不是他和盛愿见面的时机。
蓦然地,他想起伦敦现在是凌晨三点,眉心微微松懈,熄灭屏幕,侧眸望向车窗后的初春景致。
大概盛愿明早醒来,就会看到云川的新闻。
他那么爱哭,肯定又会哭得很凶、很难哄,会怪自己一言不的消失这么久……
一直以来,牧霄夺对做出的任何抉择都问心无愧,他清晰自己的伪善,便不在乎外界的评价和标签。
这一生的犹豫和后悔,似乎都贡献给了盛愿。
可惜这辈子积重难返,难能两全。
“先生,您想直接回公司还是先去壹号公馆短暂调整?”林峥问道。
牧霄夺回神,他在里面过了段清闲日子,每日不理公务,作息健康,乍一想到回公司处理堆积如山的工作隐隐有些头痛,转而问:“我的父母,他们怎么样?”
林峥简短回答:“牧老爷晕倒后,身体迟迟不好,近一个月都住在医院,牧老夫人每日在旁照料。”
“我去看看他们。”
事实上,牧霄夺并非如旁人所言中那般不重亲情,只是他能在家人中感受到的亲情微乎其微,更多是带着利益与私心的虚与蛇委。
毕竟从头到尾,这个家都是依靠利益维系起来的。这条虚妄的链子或许脆弱不堪,却能将他们这几个自私的人相连几十年。
空旷寂静的走廊响起清净的脚步声,牧霄夺推开病房门
看到儿子突然出现,牧母立刻从椅子上起身,如同看到了救星,眼泪瞬间淌了下来,“霄夺,你、你姐姐好像真的不行了……你没有办法救救她吗?”
仅仅一月,父母就仿佛老了几十岁,牧父更是一夜白头。
如果父母在见到他时的第一句话是关心而非诉求,他想他或许会愿意多陪他们片刻。
母亲在一旁啜泣:“你姐姐为官那么多年,做了那么多好事,怎么能落得这种下场……”
牧霄夺远远看了眼病床上的父亲,老人骨瘦如柴,吐息微弱,看向他的目光浑浊而急切。
他淡淡撇开视线,沉声问:“怎么救?”
“我、我这不是想让你想想办法吗?”这段时间,牧母被女儿的事折磨得快崩溃,“我能有什么办法啊……”
“就算她做了十万件好事,抵得过一条人命吗?”
牧母哭昏了头,少见的失态,不管不顾喊道:“你姐姐是杀了人……但是我们可以赔啊,他们现在来要说法,不就是想要钱吗?多少钱我们都能拿得出来!”
牧霄夺无心解释,明明空气在畅快流通,却莫名感到窒闷,一分钟都不想再停留,于是冷冷撂下一句,“公司还有事情需要处理,先走了。”
指尖刚刚搭到门把手,气若游丝的牧父不知哪里爆的力气,竟猝然间大喊:“牧霄夺!”
牧霄夺脚步微顿。
“她是你的亲姐姐!!”老人厉声大骂,伴随着剧烈咳嗽断断续续的呵斥,“你、你怎么能这么冷血……这么没有人情!!”
“别说了别说了……”牧母慌忙给丈夫顺气,“医生说你不能太激动……”
牧霄夺轻微侧,眸光暗淡落去,“您说得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