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哦!
原来如此。”
钟艾恍然大悟,如果是偷情沉塘,那他们这装束倒是很合理。
潘娘一身纱质外袍,薄薄的裤子上面只穿了一件肚兜,白郎则是只穿着裤子,没有鞋子也没有上衣。
“我们只是……只是……”
潘娘只是了半天,最后一句话没说出口。
白郎则是站在一旁一言不发。
既然是魂体,那一切都好说了,破奴有一万种方式可以制裁他们,实在不行,一把血刀,灰飞烟灭也无所谓。
这种死了一百年不曾轮回的鬼魂,在地府也是在烂账册上。
“现在可以说了?”
破奴从钟艾手中接过血刀,邪魅一笑。
窗外月光皎洁,蝉鸣虫鸣又大了起来。
两鬼低头站在门前,语气都恭敬了不少。
“这位小姐,这位大人,我们其实什么都没做,这两个孩子身强,属阳,实在是无法蛊惑,那天他们是自己走进河中的,我们什么都没做。”
潘娘率先开口解释,称呼都恭敬了起来,生怕那把血刀落在她头上。
“刚才他们自己描述的场景你们也知道吧?有没有出入?”
钟艾想进一步确认,生怕有些细节那两个小孩没注意到,影响了结果。
“没有出入,他们那天晚上确实聊了很多,全部都无外乎年轻男女会聊的话题,什么游园惊梦、梁祝……还有些小孩子的苦楚,最后说着说着,也是他们自己说要殉情,他们说完又一个时辰,就双双走到了河中。”
白郎邀功一样把话头抢了过去。
“是啊,我们只是在河中央等着他们,但是他们根本没飘到河中央,那男孩子就反悔了,他转身拼命朝河边游,那女孩子也是,就比那男孩子慢了一小会儿,但是那女孩会游泳,很快就回了岸边。”
潘娘说着,似乎像说到了什么趣事,忽然脸上显现出一种狰狞的笑意。
“真是可惜,你们没看到他们看到彼此的表情,可谓是精彩万分。”
潘娘说完这句,忽然开始大笑起来。
钟艾忽然懂了她刚刚狰狞的笑意,那是一种苦涩的笑,也是一种嘲讽的笑,她在笑脆弱的誓言和爱情。
白郎见状,对潘娘露出一抹嫌弃的表情,说道:“差不多可以了,潘娘,这一百年,你还没放弃男欢女爱这种俗事吗?”
“俗事!
白义!
要不是你山盟海誓,我怎么会红杏出墙,我们又怎么会?怎么会?”
潘娘忽然哽咽。
白义见状低下头,表情有些心虚,也有些苦涩。
钟艾站在一边,十分无语,她默默走到屏风后,找到一块红布,试图自己把手包扎上。
故事发展到这,她已经听明白他们是怎么死的了。
夜色已深,她只心酸自己,怎么听完一对儿情人的诉苦,又要听另一对。
她只想咆哮,上天啊,怎么我一个单身狗要负责做这种调节?人就算了,怎么鬼也要来这吵?
破奴听着两人互相指责,余光看到钟艾笨拙的样子,忍不住上手,干脆利落帮她包扎好了伤口。
“现在,你们要怎么才肯停止纠缠?”
钟艾问道。
“这位小姐,你知道定河底,等一对殉情的人,是多难的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