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谭言松以为,叶承翰会因为刚才被阻挡,而表现得更失落,但对方平静地叮咛几句,便开口道别。
「好好保重身t。」
「承」
「老师,」这两个字咬得格外清楚,有赌气的意味,「我只是您的学生。」
叶承翰刚说出口就後悔了,他没有办法遏止内心不断扩大的愤怒,或者更多的是不甘。
「我造成您的困扰了吗?」他说。
谭言松撇开目光,「我说过了,这是误会。」
叶承翰垂下头。
「我听不懂你说的误会是什麽误会,老师,如果你真觉得我们只是普通的关系,就不要迁就我的任x,我会当真,我会把所有感情都当真。」
谭言松感觉心被抛到最高点,再狠狠地砸下,说出口的却和内心所想的相反:「喜欢上我不会有任何好处。」
「我就这麽糟糕吗?」叶承翰的头好像垂得更低了,「糟糕到让你说出这种话?」
「不是」
「糟糕到你需要像哄小孩那样,说我所有的感受都不是真的,是假的。」
「我没有把你当小孩。」
「那」叶承翰抬起眼,平视着他,「就好好看着我啊。」
谭言松呼x1一滞,他被b到看不见的角落,眼前巨大的影子笼罩着他。好好看着我啊。
你喜欢男人是不会获得幸福的。
胃像火烧般的痛起来,脑袋一ch0u一ch0u地痛。
「你听我说,」谭言松强忍着不适,迎上对方的目光,「老师和学生就是不能在一起,不能的事就是不能,男人和男人在一起本身就够困难了,何况又冠上老师和学生的身份?」
「我不在乎那些,你也不要在乎就好了」
「我必须保护你。」谭言松摇摇头,冷汗随着动作淌落嘴角。
两人的争执动静不大,却因为组合特殊,引来十分的注目,谭言松抬手揩去不断冒出的冷汗,朝脚踏车停放的地方扬了扬下巴。
叶承翰虽不乐意中断对话,仍顺着对方的意思牵出脚踏车。
「你载我回去学校,现在应该没有人了,我载你回家。」
谭言松说完,微微顺着气。
「我不会造成你的困扰,让我喜欢你吧。」叶承翰在踏下踏板时这麽说,语气接近恳求。
「我会好好喜欢你,绝对不让其他人发现,你的课我绝对不睡觉,也不会擅自跑去办公室找你,不会要你载我回家,不会再碰你,不会再说自以为是的话。」
「拜托让我喜欢你。」
谭言松闭起眼,很疲惫:「你也看到了,其他人不会把你的感情当作是一回事。」
「那你呢?」
「你还有大好未来,不要毁在这里。」
「那你呢?有当作一回事吗?」
谭言松没有正面回应,只是再重复了一次:「我必须保护你。」
叶承翰握紧手中的握把,像是坏掉的留声机,「让我喜欢你。」
就算你不当一回事,也让我喜欢你吧。
好想长大,变成大人之後就能变得自由了吗?
变得自由之後,就能正大光明地喜欢自己喜欢的人了吗?
老师,请你回答我。
正如谭言松的猜测,他们回到学校时,警卫先生已经开始落日後的。」
谭言松顺势点点头。
两人接下来,倒是真的中规中矩地进行了一场漫长的问题讨论。
叶承翰的问题挑得很好,深度够,的确是有经过思考後会提出的疑问。
谭言松回答得认真,没有注意到叶承翰早早停下记录的笔,撑着头,目光沉沉地投放在他身上。
哪怕他有分出那麽一点注意力,就能一眼望进对方的轻狂,在其中找到过往遗失的光亮。
谭言松的过去晦暗阒寂,并不是指过得悲惨,而是si板无se,他的日子是由点和线组成的,两点连成一线,顶多三个点,不会更多,如果将之b喻成一幅画,会是炭笔画成的,细如发丝的线条无声地连结在一起,唯一的交集点,是音乐,鼓声是黑白se的日子里,唯一的声响。
在平直而无趣的日子里,是鼓声维系着他的生活。
44拍,60bp。
恰好接近心跳的拍数。
大鼓是他的心脏,小鼓是血管,钹是妈妈0着他的头说「好孩子」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