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楚伸手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父亲,顺德三年,阿湘在成亲的前一日偷偷来找过我,她想要我带她走,可我考虑到辛家满门的性命我拒绝了。因此她恨死了我!爹,我懦弱过一次,但最后却悔恨不已,这么多年,我天天都在后悔担心,后悔当初为什么不带她走?担心古月是个虎狼之地,怕她在古月受委屈。爹,这一次,我不想再懦弱了,我想把她接回来,好好的弥补他。”辛楚翻身下榻,他对辛舜辞磕头下跪,一脸严肃且认真,“爹,我知道你让陛下罢我的官是为我好,但儿子真的没办法了,还请爹救救儿子,给儿子指条明路!”
辛舜辞到底是爱子如命,他见辛楚如此执着,心里也不免揪痛。
辛舜辞长叹一声,松了口,“孩子,当初你为了辛家满门而痛失所爱,如今,你既下了决心要接回朱湘,那就放手去做吧!只是,接朱湘不用非得当官,你手上有五千杀手,老话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现在就是用的时候。孩子,你放心的去接朱湘回家,至于最后无论结果如何,父亲都不怪你。”
辛楚闻言,瞬间懂了辛舜辞的意思,辛舜辞这是要让他带着五千杀手放手一搏。辛楚对辛舜辞感激涕零的磕头,“谢谢父亲成全!”
辛舜辞没有回应辛楚,只是一脸担忧的站起身,转身离去。
经柔城一战,萧言琛损失了二十多万士兵,如今还活着的伤残士兵不足五万,萧言琛带着士兵回到濉州时,士兵因伤势严重,个个都是半死不活。
萧言琛为了保住这剩下的士兵,但又为了不惊扰百姓,只能命士兵在濉州城外稍作休息,待伤好些再继续赶路。
这日天气阴沉,空中大雨滂沱。
茅草屋内,粗布麻衣铺盖的床榻上,草席铺垫的地板上,躺了一群缺胳膊少腿亦或头上包着纱布的士兵因伤痛在不断呻吟。
士兵们衣衫单薄,面容不是因疼痛而惨白就是憔悴不堪,个个面黄肌瘦,在冷风的吹拂下瑟瑟发抖,只能用身下的破衣烂布围在自己身上取暖。
而像这样破旧不堪的茅屋草还有上千间供将士们歇息。
良久,屋外一位身着马褂长袍的郎中提着药箱走了进来。
他是樊任听从萧言琛的命令,重金请回来给将士们看伤的。
郎中走进屋中,从伤势严重的看起。
濉州城中,长廊里,一位宫廷内侍一脸趾高气昂的模样站在长廊里宣读萧瑾年的口谕,他身后站有十个武功高强的皇宫御林卫。只听他一脸正气,说话时毫无表情且中气十足,“陛下口谕,命齐王和樊任死守濉州,不得退却。若濉州沦陷,樊任和齐王以死谢罪!”
恭恭敬敬跪在地上的樊任和萧言琛心中知晓,这萧瑾年是要置他们于死地!
萧言琛表面平静,实则他垂在两侧的手已紧握成拳。
因为萧瑾年此举是因私怨而动摇了国家根基,那五十万士兵不仅仅是他萧言琛的兵更是南国的兵,他因自己的颜面挑衅古月,又因私怨要断了自己手里的兵权,萧瑾年的心机全部都用在了内斗里。
但他却殊不知内部不稳,外敌必乘之。
攘外必先安内!
萧言琛眉眼微沉,眸光深邃,晦暗不明。
萧瑾年,既然你不顾兄弟情义,那也就别怪我无情了。
萧言琛行了一礼,“臣,谨遵陛下口谕!”
萧言琛遣人好声好气的送走了内侍,身后的樊任才凑到萧言琛身旁行了一礼,小心翼翼询问道:“王爷,接下来要做什么?”
萧言琛轻描淡写的应道:“你带领那五万残兵死守濉州,本王先回蜀都,问陛下要粮草,顺道找摄政王算个账。”
樊任闻言才知萧言琛要牺牲掉自己,他吓的立马双膝跪地,卑微哀求道:“王爷,王爷,臣是忠心于您的呀,臣效忠您多年,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您可不能这么对臣啊!”
萧言琛解释道:“又不是要你去死,你慌什么?再说了,本王现在就算带你回京,本王是陛下的亲哥哥,他不敢拿本王如何?但你呢?你就确定,陛下不会拿你开刀?毕竟你是本王的人,本王与陛下打小就不对付,你确定他不会借此机会断本王一臂?”
经萧言琛一番解释,樊任顿时恍然大悟,原来萧言琛的意思是让他只守不攻,等拖到萧言琛发兵来救援为止。
毕竟萧瑾年继承了萧景楠的心狠手辣,若把他逼急,他与疯子无意,疯子杀人,是不需要理由的。
樊任镇定下来,他站起身,行了一礼,“王爷,方才是臣鲁莽,失了礼数,还请王爷不要见怪。”
萧言琛边走边道:“你就在这撑着吧,等本王与陛下商议妥当,你就可以回蜀都了。”
樊任颔首,“是!”
樊任抬头,只见萧言琛已沿着长廊越走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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