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昭月走到窗前,推开窗户,风雪入窗,将姚昭月的衣襟吹的呼呼作响。
姚昭月看着屋外为了保护自己和萧曦泽,跟敌人拼死反抗的萧湛。
此刻他已浑身是血,金贵的衣袍被刀剑划得乱七八糟,皮肉上是道道血痕,伤口深入骨髓,握刀的手上满是血丝,糊满了刀柄,散乱的长发随风而起,头上的发丝堆了些落下的雪。
萧湛笔直的身躯肉眼可见的弯了几分,双腿双臂都在微微颤抖,额头上也渗出细微冷汗。
他明显是痛到了极致,可他却咬着牙一声不吭,他在强忍疼痛。
而他强忍伤痛也只不过是为了告诉屋子里的姚昭月和萧曦泽,别怕,有他在,定能护你们母子周全。
姚昭月看着浑身狼狈的萧湛,心里疼到好似有一根针,反复戳着心窝。
姚昭月不由得苦笑出声。
萧湛啊!你为何会是萧家皇室的后代啊?
萧家使我国破家亡,而萧景楠还将我的姐姐做成肉羹,赏给帝国皇室享用。
杀父之仇,灭国之恨包括阿姊的仇,你叫我怎能不恨?又怎能遗忘?
姚昭月轻闭双眼,泪水从他的眼角滑落,润湿了白皙的脸庞。
姚昭月对萧湛有情,可国仇家恨在爱情面前,根本就不值一提。
心头国恨永难忘,此仇绵绵无绝期。
姚昭月缓缓睁眼,她那双灵动的眸子此刻却暗淡了下去,似失去了光彩一般,满目哀伤。
姚昭月满脸死气沉沉的看向墙上所挂着的那把未出鞘的剑,她心死如灰,心中已丧失了活下去的希望。
姚昭月走到墙边提起剑,拔出长剑,剑身闪着隐隐寒光,锋利无比。
她将剑架在自己修长白皙的脖颈上,双眼却看着窗外那个还在为她和曦儿拼命杀敌的萧湛。
其实萧湛心里明白,今日哪怕他拼尽全力也保不住自己和姚昭月,今日他们一家三口都会死在礼王府,可是他还是想用实际行动告诉姚昭月,他爱她。
爱到可以与她生死不离,共赴黄泉,所以,只要萧湛还有一口气,他就会替姚昭月拼死挡下屋外的禁军。
直到他先死在姚昭月面前为止!
时间一晃而过,眨眼间,空中已经暗了下来。
天空降下冰雹,将屋檐砸的哗哗作响,而屋外的寒气也越来越重。
姚昭月眼中带泪,唇角绽笑,“萧湛,我先走一步,去黄泉路上等你。”
愿来世,你不做皇子,我不做公主,我们能成为一对最平凡的夫妻,从此过着男耕女织,夫唱妇随的生活,然后幸福的活着。
姚昭月语毕,只见她握住剑柄的玉手微微用力,一时间艳红的鲜血喷涌而出,浸湿了窗户,将白纸糊的纱窗染了个透红,落在窗檐上的血珠被风吹落在地,发出“叮咚叮咚”的声响,而这抹红也刺透了萧湛的心。
“不!!!!!”
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声响彻云霄。
在姚昭月尸身倒地的那一刻,萧湛的心好像也在瞬间碎掉了。
萧湛能与禁军苦苦鏖战,哪怕遍体鳞伤也不倒下,只是因为他有保护姚昭月的信念在支撑着他不能倒下,如今信念崩塌,他突然感觉全身似脱了力气一般,身上的剧痛和心碎的疼痛混合在一起,传遍他的四肢百骸。
“额啊~”
就在他分心恍惚时,一把利剑从他的腰间穿过,而就在他没有反应过来时,利剑已从他腰间迅速抽出。
“噗~”
一口鲜血喷洒空中,落于雪地,白里透红,美的冷艳,艳的刺骨。
“碰”的一声巨响
萧湛痛苦的躺倒在地上,他咕噜着嘴里的血水,含糊不清的道了两字,“昭,昭月……”
话音刚落,他的后脑勺便重重埋在厚厚的雪地里,而他的尸体也被天上所落下的冰雹渐渐掩埋。
自萧湛死后,禁军放了一把火,将礼王府焚烧殆尽。礼王府湮灭在一场大火里,化为灰烬。
自萧曦泽逃离了礼王府后,在礼王府里养尊处优习惯了的萧曦泽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在这世间存活下去。
他只能混入乞丐堆里,跟着流民乞讨过活。
元平二十七年,十五岁的萧曦泽因染重病,倒在一户人家门口。
这户人家里住的是一个名叫海棠的孤女,孤女无父无母,家中也无兄弟姊妹,孤女要比萧曦泽年长五岁,平日里以卖刺绣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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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海棠的刺绣手艺都是由她的亲娘容儿教给她的。
她的亲娘没有姓氏,只叫容儿,是个歌女,后来容儿被一位富家公子赎身后,就被公子养在外面当妾氏。
一直到容儿有了身孕,富家公子才将她无情抛弃。
容儿生了一对双胞胎姐妹,姐姐取名芙蓉,妹妹取名海棠,两人年纪只相差了一个时辰。
容儿为了养活自己和这对姐妹,她无奈,只能自学了一门刺绣的手艺。
在芙蓉和海棠七岁时,容儿带着芙蓉上街采买,留海棠一人在家看门。
大街上人来人往,芙蓉贪玩,和容儿走散,容儿为此,不仅寻了她三天三夜,还报官寻人,结果找了半个多月,都没找到芙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