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陆寻挑着细说了些在顾承谨昏迷这段时间内的事情。
顾承谨揉了揉额头:“同知的女儿之后加派人手去寻,还有,太子最近如何?”
陆寻低头:“太子一如既往,只是陛下夺取了他手上原本的差事,并把东宫里的六傅换了几人,其中太子少师和少保是挨了棍杖后驱赶出宫的。”
顾承谨轻笑一声:“是吗。”
“你让人送一副轮椅过来,我去书房处理公务,之后你找几个工造司的工匠来,再把轮椅改造一下。”
陆寻拱手:“昌国公已经为您准备了,属下瞧着是很不错的,您要是现在要用,可以命人把那轮椅送来,之后再做改造。”
顾承谨微微一怔:“父亲并未和我说这个。”
“昌国公不与您说,想来是担心惹您不快,您看……”陆寻抬头请示。
顾承谨点点头:“也好。”
陆寻回到房梁上,低头继续做护卫的任务,只是看着底下的大人,总觉得,他家大人似乎是有了变化。
原本的大人看着就是个表里如一的端方君子模样,只是内里却隐藏了些冷漠凉薄,而现在……
这人外表看着还仿佛和以往一样,只是因为病痛残疾看着要苍白无力了些,只是那股隐藏起来的阴翳感,在他独处时要格外强烈些,而且也只是在门外少夫人来时短暂显露了一丝,又很快收敛起来不见分毫异样。
顾承谨唤砚云去取来轮椅,砚云有些惊讶:“主子,您是怎么……”
话说到一半,砚云回神:“是了,您一向什么都知道,小的这就去。”
待推来轮椅,砚云伸手去扶他,顾承谨摇头:“你退开,我自己来。”
说着,不要人扶,他自己用双臂支撑着从床上移到了轮椅上,全程因为两条软趴趴的腿略有些费劲,但他还是坚持着自己完成了,可是也费了好一会功夫。
等坐在轮椅上,顾承谨微微喘息,愣怔了片刻。
看着自己毫无用处的两条断腿,他眼中某种黑雾渐渐弥漫,扣着轮椅扶手的手指微微捏紧。
只是还没来得及生出什么扭曲的情绪,他眼角余光一瞥:“那是……”
在桌角,有一个绣得皱皱巴巴的荷包。
整个荷包丑得特立独行,上面看不出是绣了什么东西,瞧着很是特别。,
荷包整体歪歪扭扭的,竖着放桌子上,居然都能立住。
头一次体验到因断腿而导致的不便,一转头就看到这么个东西。
顾承谨心中才升起的怒火仅冒了个头就消散掉了,越看那荷包越觉得它丑得有趣。
他忍不住调笑:“这是砚云你自个绣着玩的吗?看不出你还有这本事。”
“只是以后建议还是直接在街上买吧,还是莫要废这心思了,你委实没什么刺绣的天赋。”
砚云刚刚给顾承谨换了身衣服,正弯腰给他家世子整理衣摆,一抬头:“啊,那个啊,应该是少夫人的,我看少夫人身边的丫鬟都用的类似绣工的帕子,据说是少夫人出嫁前绣的,她陪嫁来的丫鬟都有。”
顾承谨嘴角笑容消失,静静盯着那个皱巴巴的荷包,嘴角微垂。
‘她身边的丫鬟都有,却没说要送我一个。’
……默默生气。
砚云看他家世子似乎有些不悦:“主子是不喜看到这个吗?那小的就先替少夫人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