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贴上去,又立刻被震了回来。
是有人在拍门。
饶束顿时不敢动了,完全下意识的反应。
尔后她继续摇头,把自己弄得眩晕至极。
拍门声也在这时停了下来,整栋宅院陷入黎明前的宁静当中。
饶束单手扶着门,撑在那里,静静听着门外的动静,没有声音了。
拍门的人离开了。
他听见了她卧室里的撞墙声。
他过来敲门。
然后他离开了。
张修回去睡觉了。她想。
巨大又空洞的悲伤攫住了她。
好像,又做错事情了。
她往后挪,退到门后的墙角,蹲下去,缩成一团。
心脏依然在狂跳,躁动的情绪却仿若瞬间跌落,她轻吞口水,把自己抱紧再抱紧。
一闭上眼,泪就滑落。
为什么人们总是在门外停留?又总是在停留之后轻易离开?
所有人都这样,所有人。
他们都不知道,悲剧总是发生在人们离开之后。
悲剧时时刻刻与人类比较着耐心,谁耐心多一点,谁就取得胜利。
而那个被悲剧缠上的人,只能无数次眼睁睁看着希望降临,再眼睁睁看着希望转瞬破灭。
如同记忆中,她一次次注视,注视着门外的人转身离开。
从最初的痛苦心碎,经历过歇斯底里,后来学着压抑吞咽,到现在渐趋于麻木平静。
如果什么人或者什么东西在她最痛苦的时候离开了她,她也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那本来就不属于我。
只是这一次,转身离开的人是张修。
于是,这一切好像又重新变得无法忍受了。
2
已经快凌晨五点了,钥匙在锁孔里转动。
尽管时间与场合都不合适,但张修没有一丝犹豫,他推开门直接走了进去,钥匙还留在门上。
一进到她的卧室,他就感到了一种久违的封闭气息。
没有风,没有声音,甚至没有呼吸,死气沉沉,毫无生机。这样一种无限接近于死人房间的封闭感。
眉头蹙起,张修对这种自我封闭的感觉太熟悉了。
没有谁愿意被留在这种死气沉沉的空间内,独自一人。他懂。
可床上并没有人,被子凌乱且单薄。
他环顾四周,目光掠过窗帘和立式衣柜,脚跟后转,往门后的角落走去。
灯光明亮,少女却蜷缩成团,环抱自身的姿势让旁观者都喘不过气,放佛要把她自己死死环成一个蛹一样。
桃花眼轻眨,张修没说话,只是再走近一点,在她面前蹲下。
静静听了一会儿,纵使他听力再好,也听不见从她身体里发出来的任何声响,包括呼吸声。
她把脑袋深深埋在臂弯,赤着双脚,天蓝色的睡衣后背,渗出点点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