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肆流,模糊视线。
该怎么样,才能不痛?
如果直接倒在这大街上,会不会容易一点?是不是就不用去思考该如何活下去了?
她小声呜咽,从来不敢放声哭泣,压抑到极致就咬紧嘴唇,痛觉让她感到自身的存在。
手机铃声开始响,激昂,撕裂,悲伤,充满希望,痛苦万分。
饶束双手颤抖,为了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她的姿势由蹲变为跪。
她又一次跪在了这个世界面前。
像一个投降的弱者,再无力气反驳。
手机屏幕上显示【三岁】,是张修的来电。
她没接,她不知道该如何接,她不敢接,她泣不成声,任由铃声响着。
一遍,两遍,三遍,四遍,五遍……
持续不断。
饶束又被一种熟悉的心境笼罩。
她太熟悉这种感觉了,也明知道自己无力抵挡,无法马上调整。
她跌入万丈深渊。
这就是病,无法被自己控制的精神疾病。
一切都是悲观的,绝望的,死气沉沉的,多努力……也没用的。
想吐,想死,想消失,想被上帝带走。
就带走吧,带走我这个怪物吧。
脑海里断断续续浮现查斯特的梦中话语,她痛得无法面对眼前的世界。
她颤抖着取下左手的腕表,用力握紧,直到手指骨骼生疼。
她凝视着手腕上的伤疤,低头咬下去,直到鲜血渗出。
快带走我,带走我吧好不好?
我该如何生活下去?
你看我,我这么糟糕的人,不断地伤害别人,不断地伤害自己,你还要我怎么做?
怎么做才能避开这无底洞一般的疼痛?
她跪在大街上,埋头痛哭。
压抑又绝望,却从来不求助。
7
手机铃声不知道第几次响起。
一双白色板鞋和修长双腿停在她面前。
“超过零点了你知道吗?”张修单膝半蹲,抽走她手中的手机。
而她毫无反应,跪伏在那里,好像又陷入了她那个奇怪的世界。
他叹气,“实话相告,我真的抱不起你。”
他低下头,在她耳边说:“愚蠢的竹笋,我等了你一整晚。”
饶束动了动,猛地抬起头,瞪着面前这个人。
一种虚幻的不真实感环绕在她周围。
但她顾不及那么多,她张开双臂,抱住他的脖颈。
“操…”张修被她撞得往后倒,猝不及防,坐在大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