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力做一个比较正常的人。
不,这件事不能只尽力就行……
盛夏之夜的北京街道,有一种令人茫然的感觉。
饶束从背包里找出一瓶之前在长城山脚下超市里买的那种纯净水,漱了漱口,然后离开了垃圾回收箱。
行人密集,霓灯闪亮。
她塞上耳机,背着背包,穿着短牛仔裤和长袖连帽卫衣,一脸决然地穿越北京街头。
高铁在十九点三十分准时启动。
她坐在座位上,双臂交叉着环在自己身前,一种高傲又冷漠的姿态。
耳机里在单曲循环着lp的《whereibelong》,音乐是少数能让她感觉到自己还活着的事物之一。
就非要把音量调至可以隔绝所有外界声音,她才觉得心满意足。但她没有张修那么狠,上次他给她听《beautifulnow》简直是炸裂式的音量。
饶束对于很多东西的要求都是古怪又霸道的,一定要独自占有并且完全占有,才会让她觉得自己是真的地得到了某样东西。否则,旁人怎么说怎么认为都是没用的。
但是,在这方面,饶束没有成功过。连听音乐都不敢用最大音量来听。
对。她从来没有完完整整地得到某样东西。包括她自己的生活。
她几乎总是功亏一篑。
2
高铁穿越月空和星夜。
就像查斯特穿越封闭空房间和新金属摇滚。
如此一种让饶束沉迷的氛围。
她自顾自地笑,也自顾自地哭。但嘶吼呐喊的时候,却又一定要让全世界对她瞩目。
去年七月,饶束去深圳听lp的现场,回来后嗓子哑了三天,因为她全程跟唱了。
穿过茫茫人海和一片白雾,她站在查斯特面前。
查斯特跟她说,【你们小孩都是天使】;
她笑着问:【那那些已经成为了怪物的小孩,又该怎么办啊?】;
查斯特说:【上帝会把怪物带走,上帝带不走的都不是真的怪物】……
她还想问问查斯特,问他有没有见过上帝。但是姐姐把她摇醒了。梦醒了。
只是一个梦。她听完演唱会后做的梦。
饶束从初三开始听lp的音乐。一听就是五年。
在她看来,他们的摇滚是宣泄,是诉说,是把伤痛苦难以嬉笑怒骂的方式唱给你听。
在节奏里藏着孤独和不安,也藏着坚定和执着。
在歌词里藏着颓败和绝望,也藏着愤怒和希望。
就像一个坠入深渊的人,反反复复地往上爬。
眼看着就快爬上来了,又被一脚踹了下去;
眼看着爬不起来了,又从泥泞中伸出自己肮脏的手。
把手高高举起,说,我就是这么脏,但我就是要爬起来。你他妈大可以给我尽情踹,踹得我爬不起来就算你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