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这个一直活在一部分人心中的饶束,突然被张修终结在此刻。
没什么缘由,不需要告别。
他做什么事情,都不需要明确的动机和理由。
也许仅仅是因为,饶束已经在他的世界里死去,所以他不允许她继续活在别人的世界里。
那对他不公平。
又或者只是因为,他就是纯粹地想毁灭一些东西。
仅此而已。
2
第二天,刘之旭约他出去用午餐,张修在出门前尽自己最大能力地还原两人相识的场景,但他无法确保自己完全分得清楚。
“你现在学会游泳了吗?”刘之旭坐在对面笑着问他。
“嗯?”张修垂着眼眸,眨了眨眼睑,顺着他的话回答:“说实话,不会。”
刘之旭又笑了,“我没想到枪法那么好的人竟然不懂水性。”
“这两者存在任何必定的因由关系?”
“也不是。”
约莫的确是一件很好笑的事情,刘之旭一直在笑,说:“反正,张啊,你还是学一下游泳吧,否则下次你再掉进什么水池之类的,就不一定还会有我这么耳尖的人出现了。”
他没立刻接话,前后捋了一遍,才状似随意地问道:“你耳力很好?”
“当然啊,那天你在射击场的水池里面扑腾,都不出声求救的,只有扑腾声。一般路人还真未必听得见,但我听见了。”
“……”张修发现自己眼前的餐盘在慢慢融化。
“话说回来,直到现在我都不相信你提前离场只是为了去外面的观赏水池里扑腾那么两下,还差点溺水了哈哈哈哈哈……”
刘之旭的声音在张修的世界里显得越来越遥远,最终竟完全消失,只有耳鸣声嗡嗡作响。
某些记忆早已分裂了,成了碎片,经由他重新排列,跟别人所见的并不是同一版本。
这个认知让张修一度陷入极致的混乱,有那么一瞬间,他的大脑也被空白占领。
恐怖的空白,是无声杀人的武器。
他盲目且用力地推了一下餐桌,桌上的两杯饮料顿时倒了,引起不小的动静。
他也借由这个动作驱散了脑中的空白,重拾了一些理智。
刘之旭慌忙站起身,还是不可避免地被饮料洒了半身,“张,你什么情况?”
张修抿抿唇,恢复了平日里优雅绅士的姿态,“没什么,手抖。”
“我靠!你手抖弧度能这么大的?!”
“因为我拥有一双非比寻常的手。”
“……”
下午,两人去了一趟私人射击场。
当初两人正是在张修的预谋下相识于此,但张某人对此保持缄默。
握枪的时候,熟悉的感觉用不着刻意去寻找,自然而然就上手了。
张修单手持枪,另一只手收在身侧裤兜里,站直,瞄准,射击的那一刻,荒谬感又忽然涌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