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这种老板,哪怕我最后把事情办成了,以后在他手下做事也不能安心,说不定什么时候找个理由把人嘎了。
而且,组织里和“我”相熟的人太多了,这也是一个不安定的原因。
经过我的暗示,我想弥尔应该也明白了,不过他不死心,非要让我死磕老板。
他说:“老板不是那种人。”
我笑了,说道:“你以为你很了解他?”
弥尔怔住,问道:“什么意思?”
“我就是很疑惑。老板为什么要派你调查我?”我表情困惑,“这次事件的行动等级应该不足以让你这个骨干成员亲自下场吧?老板派你来真是没有其他的意思吗?他真的不知道我们的关系吗?”
弥尔又沉默了许久,我的话起作用了,他的脑海中不断闪过过去和老板以及和我相处时的一幕幕。越是回想,他的眉头就皱的越紧。
他的心彻底乱了。
而意识到挑拨成功的我则悄咪咪的翘起了左边的嘴角。
“我没有想挑拨什么,但你也该看出来了,这件事真的很奇怪。”我摊手,“弥尔,我的命无所谓,但我不希望你变得和我一样,我的今天……不能是你的明天。”
弥尔听完,猛地看向我,眼里满是震撼和感动。
我微笑着,直起身伸出双手捧住了他的脸,眉眼微微下压,终于感受到了些许入戏的感觉。
美人计果然好使。
几秒钟后,弥尔走了,但从他离去前露出的表情看,这对老板和下属之间的信任出现了裂痕。
这点裂痕并不大,至少不足以让弥尔立刻对老板做出什么事,但无所谓了,能给老板添堵就行。
我故作刚睡醒地去隔壁把胡三叫醒,但胡三说他接到了新任务,马上就要走,所以不能陪我了。
胡三才休假,怎么就突然接到任务了?我一听就知道这是老板的手笔,他是真的一点便宜都不想让我占,打算让我一个人查?
我有些生气,只好自个去一些消息来源灵通的地方收集消息,可因为人生地不熟的,我能想到的地方就是地下赌场。
于是我就去了。
一晚上没见,地下赌场内还是那么热闹,一眼看不到尽头的脑袋,三步就能看见一个亡命赌徒。而赌场也像是不差钱一样,白天也亮着灯,白天进去晚上进去总会让人产生一种时间错乱的感觉。
有人赢了钱,开了酒庆祝,空气中酒水香,烟味夹杂着不同的信息素,十分冲鼻,好几个体质敏感的当场就吐了起来。
呕吐物的味道才叫刺激,酸臭味压都压不出,这下这里真的变成了臭水沟。
我到场的时候现场已经被清理过一次了,淡淡的柠檬味覆盖了那些恶心的气味,混合成了一种说不出来的奇怪味道。
又香又臭的。
四处观察了一会儿,我走向一张赌桌,学着旁边的客人在赌桌上坐下。
有几个常客认识我,见我坐下就低声道:“六哥,今儿你怎么有空上桌了?”
我仔细看了看他们,没印象。不过不碍事,面对常客我露出了一个礼貌的微笑:“哦,我来打听点事的。”
他们下意识问:“什么事啊?”
“一点小事。就前几天,听说过白水码头的交易的事了吧?”我说道,“交易不是失败了嘛,虽然老板是不怪我,但这事弄得我怪没面子的,就想随便查查。”
我的语气平淡,听起来真就像是“随便查查”,十分具有迷惑性。
果然,没人怀疑我。但我也很清楚他们相信我不单单是因为我的表现,还因为我现在正好好坐在赌桌上。
在答应弟兄愿意给我一次将功补过的机会的情况下,老板在明面上不会给我使绊子。我利用这点借用了原身的势力,很好的威慑住了这群赌徒。
我打算从这群人中打听消息,收集了一堆有用的没用的消息,而就刚刚有小弟偷偷跑过来告诉我:“六哥,十二桌有人出老千。”
我笑了。
客人都举报到我头上来了,我怎么能视而不见呢?
借了势就要干活啊,做小弟理所应该要为老板分忧才是。
我微笑着把刚刚赢的筹码分了一半给刚刚举报的那小子,然后施施然起身走向了十二号桌。
bgo!
地下赌场二楼的一间屋子里,往日紧闭的窗户今天却开了一扇。
覃之鹤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点燃,用牙咬住,然后慢悠悠地吸了一口。
尼古丁的味道很上头。
这年头已经很少有老式的香烟了,自从一百多年前科学家们发现了“零号元素”后,科技快速发展,更稳定更便宜新材料逐渐代替了传统材料,而后很快衍生出了营养液等能用在日常生活上的各种用品。
传统材料没落,有别于塞满了科技液的香烟,老式香烟都变成了古董级别的,一盒能在拍卖场里拍出天价。
覃之鹤自然是不缺买烟的钱的,不过这盒烟是胡三送来的,据说是他手下小弟按照古法做出来的。
味道比市面里流通的烟要烈很多。
他抽了一根就停下了,喜欢但不能沉溺是他一贯的行事准则。
其实今天是覃之鹤的休息日,身为组织里的老大也不能天天当牛,该休息也得休息。但他似乎习惯了忙碌,休息日也很难停下脚步,所以干脆借着休息的名义巡视他一手打造出来的地下帝国。
但有个碍眼的小东西在他的地盘上作福作威,他感到了些许不愉快。
那个靠着兄弟求情才侥幸活下来的小东西现在正辗转于各个赌桌,咧着嘴笑着,灯光下他的八颗大白牙明晃晃的特别显眼。他似乎很适应这种场合,用不知道哪里学来的赌术从老赌狗手里赢走了一把又一把的筹码。他的赌术为他赢得了许多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