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窗伴风雨,黄灯照双影。
郑宝香口干得厉害,开始反思自己刚刚是不是做错了事情。
正此时,只见青年从屋子里拐了出来,将一块干净的大方巾递给她,示意她把头发擦擦。
“小郎君。。。。。。这是何意?”
青年那张俊美的脸被油灯照得半明半暗,像莲灯映照下的玉面观音:
“先擦干净一些,你的体质受不得凉。”
郑宝香怔在原地。
首先主要是那大帕子太干净了,还透着好闻的药香,郑宝香没好意思擦脸擦头,只是将那巾子局促地拿在手上,心中惴惴难安。
其次是她曾经在冰天雪地里冻过十几日,差点就死了,当然受不得半点凉,但这小郎君如何知道?
她才刚拿猜测威胁过人家,人家就关心她会不会受凉?
好想扇自己几个耳光。
那青年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与愧疚,只听他声色淡淡:“我只是看你的面色,能看出一些。”
“那您。。。当真是那。。。蔺剑神心属的……那个医仙?”
封徵雪不习惯这个称呼。
毕竟放任何一个现代人来听,这称呼都尬得他脚趾抠地。
因而他并没有回应,而是道:“你刚刚说的两件事,我都能答应你,教你儿子识字,带你爹去长安,其实都不是什么难事,只是不要用威胁我们的方式。”
郑宝香眼睛猛眨!
坏了!
没否认!
还真是!
话到此处,郑宝香才反应过来,如若二人真不是哑巴瘸子,而真是她猜想的“大人物”,那岂不是伸出一根大拇指,也能把一村子的人给按死?
可自己居然那般要挟别人!
简直是活脱脱的找死!
——郑宝香没有意识到的是,她之所以敢这样做,可能是自己的潜意识里相信,无论这二人有多强,都不会做那些伤害他们平头小老百姓的事。
所以。。。。。。
眼前这漂亮青年。。。居然真的是那位在长安城传了两三个月的漂亮医仙?而那屋里那个黑脸煞神,就是蔺剑神本人?!?
好家伙……
他们桃源村,还真来了两尊大佛啊?
郑宝香膝窝一软,哆哆嗦嗦地直想往地上跪,嘴里嗫喏着一些不成句子的胡话。
眼前的青年一把扶住她,把她让到一把椅子前来,神色平静而温和:
()“别跪了,早上的时候……那谁,脑子不太清楚,有点吓到你了,我替他跟你道个歉——这样吧,打碎的碗和食盒总共要多少银钱?我尽数赔与你。”
郑宝香连忙摆手推辞,“不用不用!是我打扰了你们!是我的不对。。。。。。”
这中年妇女一辈子没被什么人尊重过,她早就在心里把自己分成了三六九等的第九等,深感自己受不起。
“一码归一码。”
封徵雪将一块份量不小的银子放在桌上,郑宝香两眼发直。
然而只在一回眸的瞬间,便见青年柔和的神色,登时又冷了几分,命令:
“可我们的事情,你要守口如瓶,谁也不许说。”
郑宝香人都傻了,她见识短,哪里见过这种程度的恩威并施,于是登时就把头点得像捣蒜:
“不说不说,打死我都不说!”
封徵雪眉心松了些许,不动声色继续加码:“还有一些别的要求。你每日做两餐早午饭,尽量精细些,放在东门的桥洞里即可,有人去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