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重的脑子一直木木的。
他突然想起婆婆,那个在他遥远的记忆里总是慈眉善目的老太太。
其实他一直都懂的,不管再怎么粉饰,他和安乐身体里的一半血液都是源于罪恶。所以他才会在家里只供了妈妈的灵位,所有的故事里,只有她,还有那两位老人,是最无辜的受害者。
陆重一直那么坐着,也不说话,从下午一直坐到天黑。
过了很久很久,他问:“我妈妈,她还有家人吗?”
“有个舅舅。”
“我想把她送去跟她的爸爸妈妈合葬。”
林锦没有说话。
“我想,她应该很想回到爸爸妈妈身边吧。”
林锦吐了口气,把陆重搂紧,说:“好。”
陆重转过头去看窗外,天空黑压压的,城里的灯光让人看不到星星。他想起小时候他曾无数次走过的那条山路,窄窄的,蜿蜒的,明明是条小路却被人称做桥,云桥。
陆重睡着了,林锦又过了半小时才轻手轻脚地把他抱起来,陆重睡得极不安稳,眉心皱着,呼吸也时而急促,刚放到床上便翻身埋进被子。
林锦坐在床沿,拉着陆重靠外侧的手。
如果来路注定坎坷的话,那么他希望这个人的前方从此坦途。
陆重的筷子随意地放在床头柜的第一层抽屉,跟他的表放在一起,每天早上都会看到,不知道是忘记了还是觉得没有必要,没有专门给他。
他之前总是耿耿于怀,也突然在这一刻释然,懂得了陆重,也懂了自己。
(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