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池刚醒也不困,迷迷糊糊想到什么,问:“对了,你什么时候带你妈去看病啊?”
“等再过几个月,我妈她没身份证没户口本,大的公立医院进不了,私立我打听过,可以倒是可以,就是会比较贵,所以,等再攒点钱。”
“我看她现在精神不错,没什么问题啊,你别自己吓唬自己。”
陆重下意识地摇头,可到底在否认什么又想不清楚。
“我就是不放心,去看一下,安心点。”
张池一想觉得说得也有道理,余光又看到陆重在那儿雕雕雕,一点儿没要睡的架势。
“你怎么又在搞这玩意儿?俩月了天天戳戳戳,就南天门的柱子也该弄好了吧!”
“之前是在练习,这个才是正式的。”
“这啥?”张池又睁开扫了一眼,“筷子?林锦要生日了吗?你就送他双筷子?虽说是亲手做的,可……这也太寒碜了吧?”
“生日?”陆重失笑,“不是啊,他10月份才生日,不是生日礼物……我又不是因为他生日才送这个的。”
最后一句声音小得近乎嘀咕,所以张池也没听见,滚了两转滚到床边,凑近看那筷子还怪好看的。
“那你给他雕完了也给我搞一双,我也想要,当我的专用筷。”
本以为小事一桩,哪知陆重居然一口拒绝,“不行。”
张池其实刚还是迷迷瞪瞪的,半眯着眼睛在说话,这一下就清醒了,“腾”地坐起来,义正严辞地控诉:“凭什么可以给林锦做就不能给我做啊?你,重色轻友!”
陆重脸憋得通红,不过打死他都说不出“这是定情信物”这种话,憋了半天,最后只能硬梆梆地回道:“反正就是不行。”
空气短暂的沉默。
“不给就不给,谁稀罕!”张池闷声闷气地说完,倒下就睡。
陆重无奈地看他一眼,又看了看手里的东西,片刻后低头轻轻吹走木屑,才起身准备睡了。
不过,五点不到他就又醒了。
实在躺不住,又起床把待会儿要穿的衬衫西裤拿出来,越看越觉得衬衫有点皱,家里没有熨斗,他只好把皱的地方浸湿,用手慢慢的抹平,直抹得手掌发烫,总算勉强好了点。
啃了四个馒头,喝了碗小米粥,走之前去推睡得跟个猪一样的张池。
“你早点起来,别当着我妈我妹的面衣衫不整的……早餐在锅里,记得让她们吃啊……还有,你别给安乐梳头发,你手重,上回扯掉她好多根头发,就让她披着也行,反正别梳。”
“……知道了知道了”,张池边说边拿被子捂住脑袋。
被用来放两人之间隔断的荞麦枕,也被他的动作踢到地上,陆重捡起来放一边,恨不得踹他一脚。
六点,准时出门。
路上已经陆陆续续有人行走,街边的早餐摊冒出蒸腾的热气,整个城市开始苏醒。
陆重站在地铁上,两边的景色呼啸而过,握住吊环的手心全是汗,刚刚弄湿的衬衫还没完全干,潮湿的水汽沿着背心往上冒,地铁轰隆轰隆,就像在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