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崔倚楼相反,崔柽柳的私服大都是浅色的。
今日便穿了一个浅灰色秀暗纹的长袍来。
看见崔倚楼来了,站起来遥遥的行了礼,长身玉立,也是个翩翩佳公子。
崔倚楼对兄弟也是不苟言笑的。
只是摆摆手,
“坐。”
吩咐一边候着的丫鬟道。
“看茶。”
崔柽柳早就习惯他七哥这幅样子。
从小他就这么不苟言笑。
父皇曾说他喜怒不形于表,可堪大用。
他自己倒是正好相反。
做什么都是笑眯眯的,对谁都一副亲切温柔的样子。私下总是被母后斥责没有皇子的做派,怕是下人会轻慢他。
不过这么多年了,父皇母后都已作古,他们兄弟俩这个性倒是一点都没变。
崔柽柳早年也不是没有野心的。
但是这个人太过顾念亲情,狠不下心来,失了先机,便也死了这份心了。
他军事才能极佳,又被皇帝忌惮,自请封地边疆苦寒之地,训练了一支军队守卫边防,极少回京。这些年倒也相安无事。
渐渐的老皇帝便也放下了对他的戒心。
新皇登基,朝政不稳,他虽在边疆,对京城动荡也是有所耳闻。近些日子频频回京倒也不是为了趁乱起势,只是想要探听探听这京城的势力阵营都有哪些。
他和崔倚楼一样,可以不做这个皇帝,但是大夏朝的江山,却必须牢牢握在姓崔的手上才可以。
不多短短数月,他就察觉到太后那边的外戚势力已经渗透到了意想
不到的地方。好在七皇兄虽然为人孤僻做事风格狠辣不为人所喜,但是对大夏的忠心还是有的。
他频频接触七皇兄,也是在向外释放信号:必要时,他是会站在自己兄弟这一边的。有些人做事须掂量点。
崔倚楼表面冷漠,好像不领情。实际上私下的接触走动却并不少。
兄弟俩的关系,远比表现出来的要更密切。
崔柽柳和崔倚楼聊过了时政大事,便开始拉起了家常。
这也是崔倚楼最烦他的地方。
王室无情,这点他自小就明白。
当初答应先皇守住大夏,也不是因为什么亲缘血脉,而是利益共同体的缘故罢了。
这九弟倒是从小就天真烂漫的很,总想要兄友弟恭,如平常百姓家庭一般。
长大了,这么多年了,被亲兄弟暗害的也不少了,却还是不长记性,总想着顾念亲情,没事儿就想和他从亲缘层面拉近关系。
这也是他当初没有支持老九登基的原因之一。
有时候,亲情是帝王的致命软肋。
崔柽柳性格不知道遗传了谁,天天热脸贴他七皇兄的冷屁股,也不知收敛,还是乐呵呵的天天凑上来。
也许是因为从小到大,虽然七皇兄对最冷淡,却也是唯一一个没有真的害过他的人吧。
而且,七皇兄虽然每次都不耐烦,却也没有真的太让他难看。自认摸准了他的脉的崔柽柳,更是肆无忌惮的“任性”了。
“听说王兄对最近新纳的九夫人甚好,
上次病了甚至贴身照顾呢?”
崔柽柳笑眯眯的说道。
完全无视崔倚楼的眼刀。
“无聊。”
崔倚楼言简意赅。
崔柽柳哈哈笑了起来。
“王兄这是害羞了么?此处只有你我兄弟,怕什么。何况王兄虽然夫人纳了一个又一个,却没见对哪一个这么关心。难道这次,是动了真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