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裴度也不是个傻子,自己能看出斯聿的真实身份,就代表着别人同样能辨别出来。
方才裴度在第一眼看见斯聿的时候,眼里就划过一丝不善,可是好在并没有怀疑,如果斯聿还是这般挑衅他,惹恼了裴度,没准他真的会进行调查。
斯聿接收到司枕警告的眼神,老老实实的坐在桌子上,腰板挺得笔直。
司枕在心里颇为满意,侧目望向裴度,“裴部长还有事?”
裴度将注意力从斯聿身上移开,转头对上司枕那双漂亮的眸子,他轻咳一声:“没事了。”
“没事还不走?”
裴度:“……”好无情啊。
裴度被司枕下了逐客令,只能悻悻离开,却在门口撞上艾慈。
艾慈本来就对裴度没有好感,见他天天缠着司枕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对裴度的不喜根本控制不住。
在整个自由之盟中,与指挥官走的最近的除了司枕成天带在身边培养的小指挥官祁宁,其次就是艾慈了,传言指挥官司枕与艾慈医生的缘分从父亲那辈就开始了。
裴度虽知道艾慈不喜自己,可是因为艾慈与司枕的关系,也只能想方设法离艾慈近一些。
“艾慈医生。”
艾慈正要离开,就听到后面有人将自己叫住,艾慈暗骂一声,深吸口气回过身道:“裴部长有什么事?”
裴度不知如何开口,静静的站在门外沉默良久,终于在艾慈觉得不耐烦前开口道:“艾慈,你还在为当初拉斐克的事怪我?”
艾慈不知道这人抽什么风,索性不在乎的一摊手:“当然不是,只是单纯觉得,你不是能与司枕并肩而立的人。”
裴度根本听不得这种话,忙道:“当初的情景你也清楚,不是我不愿意帮司枕,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艾慈被裴度这番无端的解释惹烦了,没好气道:“我没有立场怨你,你说完了么?说完我走了。”
艾慈想要什么,接着道:“裴度,我真的很想问问你,如果当初司枕真的死了,你会难过,还是会庆幸你自己没有跟他搅到一块儿去。”
艾慈索性倚在墙上,颇为好笑的看着裴度。
“当年为了杀死拉斐克,司枕伤成了什么样子?当年我是他的医生,没有人比我更加清楚,他现在浑身上下哪有正常的地方?”
“被植入他身体里的所有芯片再也取不出来了。”
裴度当然清楚,他永远忘不了那天,当他与艾慈赶到司枕困杀拉斐克的t-3星系的时候,拉斐克已经被机甲生生砸烂,连尸体都没有留下。
而司枕倚在机甲上,半边身子都被血浸染,血顺着他的额头流下来,淌进他的眼睛里同时也沾上他的金发,那是裴度第一次见司枕如此狼狈。
可司枕当时受了致命的伤,却像是失去痛觉一样。
司枕望着急匆匆赶来的二人,无力的靠在机甲上肆无忌惮的笑起来,他的肩膀微颤,笑的时候胸膛也跟着起伏着。
那双冰冷而无望的眸子变得清亮起来,终于在杀死拉斐克的那天,仇恨将司枕从地狱放回人间。
那一刻的司枕令人移不开眼。
艾慈的眸色偏浅,是那种清淡的茶色,真诚而澄澈。
“司枕从来就不对你抱有希望,所以他从来就没有怨过你。”艾慈冷哼一声:“可是那时候我相信你,因为你跟我承诺过,会永远站在司枕身边。”
“可是裴部长做了什么呢?你们一个个都要权衡利弊,而司枕从来都是你们权衡以后被抛下的,就这样,你有什么资格缠着司枕?”
艾慈一把攥住裴度的领口,顾不上ao之间的力量悬殊,直接将裴度拽了个踉跄,“离司枕远点儿,别没脸没皮的。”
裴度垂下头任由艾慈撕扯着,他知道在五年前的时候,他与司枕就已经离了心,任由他如何弥补,司枕与他自己的距离都没有去缩短过半分。
裴度不由得想起那个联邦之星的小上校,自己不能靠近司枕,可是那个毛头小子能给司枕什么?
他现在还效力于联邦之星,他能给司枕带来什么?如果把斯聿放在当年自己的位置上,他不信那个毛头小子能做的比自己好。
裴度想起斯聿就莫名烦躁,颇有些失态道:“那斯聿呢?那联邦之星的那个上校呢?他又能做什么?”
艾慈不想与裴度撕扯个没完,反正他现在说什么,裴度都是不会相信的。
“相信在未来,斯聿会给你答案的。”艾慈接着道:“司枕是最能洞察人心的,谁对他好他最是清楚。”
“你放弃吧。”艾慈冷笑一声,甩开裴度向研究室走去。
办公室内,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司枕与一心只知道啃鹿肉干的斯聿并排坐着。
斯聿吃饱喝足后看着自己那已经变得黯淡无光的鳞片不住叹气。
司枕觉得有趣,巴掌大点的东西,心思倒是不少,成天忧愁善感唉声叹息。
司枕正想着,衣角被某个西方龙龙拽住,司枕向下望去,见斯聿把一碟子珍珠举过头顶给司枕瞧。
司枕:?
司枕拿起碟子里的珍珠好生查看着,发现剩下的珍珠都小得可怜。
瞬间明白斯聿意思的司枕欲言又止。
他真是不知道谁给将斯聿惯成这样,明明是寄人篱下,鹿肉干柴了不吃,珍珠小了不用。
要饭的还嫌饭馊?
偏偏斯聿一脸期待的望着司枕,一双湛蓝色的眼睛冒着光:要黑碟贝产的黑珍珠!
要黑碟贝产的黑珍珠嘿嘿嘿!
只有那样的珍珠研磨的珍珠粉才能保养鳞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