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周围仿佛安静到了极点,冷汗密密麻麻爬上了言许的脊背。
贺逐深庞大产业中一项重要分支就是艺术领域。
结合那些对话,言许已经基本确定了这次画展的赞助商就是贺逐深旗下的企业。
言许感觉那道灼热的视线变成了一柄滚烫的长刃,高悬在头顶,如果再不说些什么,他就会被施以极刑。
“我……突然有些不舒服,抱歉。”
言许作势起身要走,看都不敢看旁边高大的贺逐深一眼。但刚状着胆子魂不守舍地站起来,就听见旁边传来一句颇为关切的问候:
“哦?不舒服吗?要不要去医务室看看?”
这时,班长也冲了上来,“卧槽,言许你咋了!”
见言许莫名其妙地发抖笔都没拿稳,又听见男人的话,白嫖过言许很多作业的班长当即扶住了脸色苍白到快要晕倒似的言许。
班长爱打篮球,小麦色的手臂轻扣在言许的浅蓝色衬衣上,对比之下格外刺目。
“你们关系看来很好,是很好的朋友吗?”
班长一抬眼,才发现这个气质出尘、浑身透着精英气质的男人虽然冲他淡淡微笑着,他却总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班长笑笑语速飞快地说:“对我是他班长,不好意思先生他身体不好我带他去医务室,要不——”
言许却忽然惊醒似的往前一步,从班长的搀扶中和他拉开距离。
接着他缓缓抬头,眨了眨眼睛看向贺逐深。
“这位先生,我刚刚确实有些不舒服,现在好多了,如果你非常想学画画我们可以约个时间我单独教你。”
声音在抖。和贺逐深目光对上的瞬间,言许额头便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贺逐深没有立即说话,只深深注视着言许,一秒两秒过去,这些在常人看来非常短暂的时间,在言许这里无限拉长。
贺逐深没出现在他眼前的时候他是不屑的,但见到了他就会情不自禁地陷入被动,尤其是这是他般激烈作响,眼泪很快就从他半闭的眼角流出。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难受……
他快要疯了。
“呜…呜呜……贺…贺逐深…贺逐深…”
凌乱的锁链和被子胡乱地在床上缠绕,少年指尖发抖,颤声一遍遍叫出了男人的名字。
嗓子喊到快沙哑的时候,门终于开了。
“言言,”令人神志昏聩的煎熬中,一道带着叹息的磁性嗓音轻飘飘从言许头顶落下。
“怎么就可怜成这副模样了。”
锁链哗啦一响,言许当即膝行着爬到了床沿,一下子扑到了贺逐深的怀里。贺逐深似乎刚从外面回来,身上还着北半球冬雪的冷意,但那双骨节分明的手却格外炽热。
言许低头呜咽着哭了,急不可耐地捉着贺逐深的手就开始往自己身上摸,“贺逐深……抱抱我……摸我……”
对比之下,贺逐深从容不迫的语气显得有些残忍,他捉住言许的手,“言言,抬头,看着我。”
言许噤声了。
他颤颤仰起头,咬着牙关,那张漂亮的面庞覆满了泪水,看起来十分让人容易被激起恻隐之心。
——如果不是他眼底没藏好的一分倔强恨意的话。
“先吃饭。”
“不要…先…唔!”
言许的手被放开,眼看贺逐深后退一步,顿时巨大的恐惧仅仅攥住言许的神经,他难以忍受地去捉贺逐深的神,可身形不稳,和贺逐深的手擦肩而过,并且哗啦一声连人带被子整个人跌倒了地毯上。
而贺逐深则居高临下站在了他面前。
贺逐深看了一眼一旁被暖灯照耀的小圆桌上放着热气腾腾的食物。
“知道言言发情了很难忍,但怎么能不吃饭呢?”
他优雅地回头在言许面前蹲下,语气不疾不徐,怜惜地抚摸着言许被汗湿的脸颊。
“还记得当初你在俞周面前面临的两个选择吗?”
“现在,我也给言言两个选项,是自己吃,还是坐在我怀里我喂你。”
“自己吃的话,就跪在地上吃。我喂你的话,上面下面两张嘴一起。”
他逆着灯光,看向言许的那双眼睛里透着平静的疯狂,“我在问你最后一遍,言言,你是选我,还是选跪在这里?”
当时俞周问他要不要跟贺逐深回去,言许毫不犹豫地没有选择贺逐深。
现在,看似是两个选择,其实只有一个。
贺逐深的脸近在咫尺,那双深暗的眸子正幽幽看着他,言许从中感知到了一种屈辱的恐惧。
仅存的理智令他想后退,想逃跑,想躲进墙里,彻底避开这牢笼,不想面对眼前这个人,但身体的本能却让他迟疑地被钉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