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柳清菡点头:“那就辛苦令妃了。”
令妃屈了屈膝,恭谨道:“能伺候皇上,为皇贵妃您分忧,臣妾不觉辛苦。”
对于令妃话中的讨好,柳清菡不置可否,她扫视了众人一眼:“本宫知道大家心急,可太医说皇上需要静养,身边不宜有太多人,不若大家轮流侍疾,今儿个就让令妃留在这里。”
纯贵妃点头,扶了下耳畔晃动的厉害的珍珠耳坠:“如此也好,臣妾听皇贵妃安排。”
其余人犹豫了一瞬,也点头应下了。
宫道上,花盆底鞋敲击着青石砖的声音格外清脆,柳清菡拧着眉心:“叫人去东三所,吩咐章佳氏,务必照顾好大阿哥,不许有任何闪失。”
双寿忙弯腰后退几步,然后转身一溜烟儿的往东三所跑。
紫罗看着双寿跑远,扶着柳清菡的力道稍微加大了几分:“娘娘,今日之事,奴婢总觉得太过顺利了。”
柳清菡闻言,突然低低笑了两声:“是该顺利的。”
毕竟此事是永
琋一手策划的,其目的就是为了彻底利用相克之事解决五阿哥,好在一切计划都一步步在实现,眼下就看永琋在荣郡王府到底安排了什么。
柳清菡的声音极低,紫罗却听的浑身一震,她倏地就想起了昨日晚上显郡王来给娘娘请安时,娘娘曾叫她守在门外,独自与显郡王商谈了大半个时辰的事儿。
紫罗手指微微颤抖了两下,余下的疑惑就这么咽了回去。
柳清菡抬头眯着眼睛望着湛蓝的天空,一只飞鸟自由的从眼前飞过,她驻足仰望了半晌,直到那只飞鸟从枝头离开,才抬脚跨进永寿门那高高的朱红色门槛。
“真好。”
直到傍晚时分,宫外才有消息传来。
彼时柳清菡刚喝了一口茶,听完消息,顿时被呛到,咳嗽不止。紫罗忙拍着柳清菡的背,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柳清菡擦了擦唇角的水珠,极为惊讶:“你是说,荣郡王福晋有了身孕?”
林旺跪在地上,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正是。”
“所以命数与皇上相克的那个人,就是荣郡王福晋腹中之子?”
林旺再次点头,柳清菡深吸一口气:“显郡王在哪儿?”
“回皇贵妃娘娘,王爷还在宫外,想必很快就回宫了,王爷还交代奴才,让奴才跟您说一声,说一切事情,等他回来后,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他是王爷的贴身太监,王爷做的所有事情他几乎都知道,自然也包括提前知道荣郡王
福晋有孕一事。
晚膳后,柳清菡看着眼前风尘仆仆赶回宫的永琋,心中微叹:“今日之事,你瞒了本宫多少?”
永琋撩开衣袍跪的笔直:“儿子不是有意要瞒着您,而是不想让您担心。”
他设的局中局,虽然自己有九成把握不会输,可还是怕那一分意外。
柳清菡难得的没去心疼自己儿子,照着自己捋出来的思路道:“你早就知道五阿哥会在今日动手,剑指你的长子,所以你将计就计,拿你的长子做了诱饵?”
永琋利落的点头承认:“是,儿子安插在五哥身边的钉子传来消息,说五哥会在今日的洗三宴上设局,以命数之说重创儿子,让皇阿玛与儿子离心。儿子思来想去,觉得五哥一计不成,肯定会再生二计,倒不如遂了五哥心愿,也好一劳永逸。”
给荣郡王福晋诊脉的王太医是他的人,除了王太医,他是第二个知道荣郡王福晋有孕的人,所以局中局的计谋便由此而生。
柳清菡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此事的心情,或许她该庆幸自己儿子心思如此缜密,是个做帝王的好料子,可不知为何,她就是高兴不起来。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皇家的血脉都是凉薄的,也许,只有这样才最好。
在宫中多年,她的一言一行,甚至她的心,不也早就默认了这个社会的制度吗?
沉默良久,柳清菡扬了扬头,盯着不远处柱子上挂着的纱幔:“罢了,此
事已成定局,本宫便也不再多言,荣郡王那里,可做了决定?”
所谓做决定,不过是对自己福晋腹中孩子的一个处置罢了,若是一碗落胎药下去,自会有人夸荣郡王深明大义,若是想留下这个孩子,届时若是皇帝有个万一,荣郡王便会背负一辈子不忠不孝的骂名。
不管他如何抉择,总之是两头不讨好。
永琋眼中带了笑意:“不论五哥做什么样的决定,儿子都不会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