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殿上,史贻直面容严肃,拱手出列:“启禀皇上,奴才有本启奏。”
皇帝一身龙袍威严至极:“准。”
史贻直微微欠身,语出惊人:“奴才要弹劾八贝勒结党营私,私自收
受贿赂,数额高达二十万两白银。”
话落,大殿内顿时鸦雀无声,史贻直仿佛并未感到不对,从袖口中抽出了早就写好的折子双手举过头顶。
“其中证据,奴才都写在折子中了,还请皇上过目。”
皇帝扫了吴书来一眼,吴书来忙将折子从史贻直那里拿过来递给皇帝。
折子很长,洋洋洒洒上千字,总结起来就是方才史贻直说的那句话。
啪的一声合上折子,皇帝的目光落在脸色微白的八贝勒身上,情绪不辨道:“永璇,你可有话说?”
八阿哥余光往四阿哥那边瞟了一下,见四阿哥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八阿哥稳住呼吸,抬脚出列,在大殿中央一甩衣袍跪下:“回皇阿玛,史贻直大学士的弹劾纯属子虚乌有,儿臣从未做过结党营私之事,更别提收受贿赂,儿臣实在是冤枉。”
他口中喊着冤枉,心中却把史贻直骂了无数遍,他不过是请交好的大臣一起吃了几回酒罢了,怎么就成了结党营私了?
不过对于收受贿赂,史贻直是没冤枉他,自家事儿自家清楚,他在吏部办差,管着官员的绩效考核升迁,有些心思活络的官员就把主意打到了他的头上,而他也确实没忍住诱惑,就给有些人行了方便。
皇帝沉沉盯着八阿哥:“冤枉?”
他抬了抬手中的折子:“这上面详细的写了你是何时同官员聚众交谈,又是如何徇私,提拔自己门下奴才
的,有理有据,朕很难不信。”
八阿哥闻言,额头上渐渐溢出了一层冷汗:“这。。。。。。”
“皇阿玛,儿臣以为,八弟一向不拘小节,与有些官员共同宴饮,也不过是交流的必要而已,与史大学士口中的结党营私相差甚远,还望皇阿玛明察。”
五阿哥身姿挺拔,笔直的站在八阿哥身旁,从容不迫的替八阿哥辩解着。
皇帝倏然笑了,问:“永璇,是这样吗?”
八阿哥闻言,忙不迭的点头:“没错,就是这样的,请皇阿玛明鉴。”
听着五阿哥和八阿哥强词夺理,史贻直面色微变,刚要质问,皇帝便道:“如此说来,此事倒是一场误会了,只是能引起这样的误会,也是你自身行事不当的缘故,朕也不得不对你小惩大诫,便罚你三个月俸禄罢,你可有异议?”
八阿哥一喜:“儿臣没有,多谢皇阿玛。”
这一出高高举起,轻轻放下的操作,令永琋心中不虞。
故而往日下了朝就会去户部的永琋,在今日下了朝后,并未去户部点卯,而是径自回了阿哥所。
一推开书房的门,便见永瑄高高的翘起腿搭在桌子上冲着他笑:“呦,今儿个显郡王怎么会回来这么早?”
永琋恹恹的瞥了他一眼,自己动手倒了杯凉茶仰头喝了:“你都知道了?”
宫里的消息一向是瞒不住的,还未下朝,事情就传遍了。
永瑄瘪了瘪唇:“小爷我是不想知道,奈
何这消息一直往小爷耳朵里钻,想不知道也不成了。”
众阿哥中,他虽然没入朝,但朝堂上的事总是知道的。
永琋呼出一口气,郁闷道:“你说皇阿玛到底是怎么想的?皇阿玛宁愿听五哥和八哥的一面之词,也不愿意相信史贻直写在折子里的证据。”
尤其是,八阿哥收受贿赂的证据,是他暗中设法叫人透露给史贻直知晓的。
永瑄见到的永琋向来都是意气风发,志得意满的,还从未见过他丧气的模样,他好笑道:“九哥你纠结个什么劲儿啊?皇阿玛只是没有同八哥算账,又没有说相信八哥。”
一语惊醒梦中人,永琋脑海中灵光一闪:“是啊,我怎么没想到?”
若是皇阿玛相信八哥,就不会罚了八哥三个月俸禄,此举不正是表明了他相信史贻直折子上所写的吗?
永瑄摇了摇头,小声嘟囔:“平时看着挺聪明的,怎么这会儿脑子就不灵光了呢。都说当局者迷,果真不假。”
永琋听的嘴角一抽:“再编排我,小心我告诉你上书房的师傅,让他多给你布置些策论。”
写作业,永远都是拿捏一个学生最好的法子。
永瑄连连摆手:“九哥我错了,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一般见识。”
天知道他最讨厌上书房里那群老家伙之乎者也的,烦也烦死了。
“出息!”
永琋斜了他一眼:“还不赶紧走?”
经过今早的事儿,五阿哥和八阿哥的关系
势必更进一步,他要好好儿想想该如何应对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