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抬脚跟了上去,吴书来随侍前,又特意好心的提醒:“若是鸳鸯有个好歹,你们的命都不够赔的。”
有了这句话,奴才们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自己有些发凉的脖子,心下更是警醒,看来,他们要把这鸳鸯当成祖宗伺候了。
皇帝背着手进了正殿,却没瞧见柳清菡的人,问了奴才才知道,竟是自个儿去了寝殿,皇帝又绕过层层纱幔才见到人,不过一会儿的功夫,柳清菡便已经去了外衣,只着了一身中衣,见皇帝进来,她浅笑道:“皇上可要沐浴?”
一般皇帝踏着夜色来的时候,大部分时间都是用过晚膳了的,所以柳清菡也没有多此一举的去问皇帝用膳没,直接就问了沐浴。
皇帝往那里一站,双臂伸展开来,一副大爷的做派:“你同朕一起。”
刚刚见了鸳鸯戏水,皇帝脑海里不由自主的回想起几年前带着柳清菡去温泉行宫里泡温泉时,两人戏水的模样。
他眯了眯眼,身前是女子忙碌的身影,他只需微微俯身,就可闻到那多年以来一直令自己神魂颠倒的香气,衣裳还没脱完,皇帝突然一个打横抱起柳清菡,大步就往浴室走去。
柳清菡双手不由
自主的搂住皇帝的脖子,吓的惊叫出声:“皇上,您快放臣妾下来。”
皇帝义正言辞的拒绝:“不放,爱妃想不想试一试鸳鸯戏水是何滋味儿?”
不,她不想。
柳清菡在心里疯狂摇头,多年下来,足够她了解皇帝一二,每每皇帝露出这副神情,在这事儿上,总是要死命的折腾她。
水里的感觉与在旁处不同,皇帝很是愉悦,柳清菡却迷迷糊糊,几近昏迷。
身体终于躺在了床榻上,柳清菡整个人迷迷糊糊的就要睡过去,还是脑海中有一根弦在绷着,强迫着她清醒。
身旁的男人静静地躺在一旁缓着气儿,柳清菡轻声道:“皇上,臣妾可不可以求您一件事?”
皇帝睁开眼睛,侧身看着她嫣红艳丽的脸庞,嗯了一声:“说说看。”
柳清菡抿了抿唇,做出一副忐忑不安的样子:“皇上,那对鸳鸯,臣妾可不可以转送给皇后娘娘?”
胭脂红的床幔外透着烛光,皇帝就着光亮细细打量着柳清菡的表情,他不喜不怒道:“这是朕对你的一片心意,爱妃就这么瞧不上吗?”
“不是的。”
柳清菡颇有些慌张:“您对臣妾的心意,臣妾自然知晓,只是臣妾心中惶恐,臣妾不过嫔妃,自知比不得皇后娘娘,这般皇后娘娘都没有,又寓意特别的东西,放在臣妾这儿,不知又要惹出多少祸端,所以……”
她微微垂着眼帘,许久不见皇帝出声,声音便又
低了许多:“若是皇上不愿意,那臣妾留着就是了,左右臣妾也舍不得……”
这样孩子气的话,皇帝一听便笑了出来:“既然舍不得,还要装作大方,朕真不知该如何说你才好,也罢,这事儿是朕考虑不周,你想送,那便送吧,回头朕再送更好的给你。”
柳清菡欣然一笑,往皇帝怀里蹭了蹭,一副依赖的模样。
这鸳鸯,看似是莫大的荣宠,实则是祸患,还是早些送出去为好,再者,白日里永琋同她说的那件事,她仔细的想了许久,不知为何,总觉得和皇后有关,毕竟慈宁宫是太后的地盘,太后手段不俗,必然不会有人在不经太后授意的情况下就说这样的话,离间太后和永琋的感情。
她唯一能想到且有本事这么做的人,唯有皇后一个,但她也是猜测,并没有证据。不过有没有证据也无所谓,这对鸳鸯,可是她的“好意”。
柳清菡趴在皇帝怀里,困乏的闭上了眼睛。
翌日翊坤宫请安,嫔妃们议论的果不其然就是皇帝赏赐给她一对鸳鸯的事情。
皇后纵然画着精致端庄的妆容,也遮掩不住皇后眼底的疲惫情绪。
昨日她想了一夜也没有想明白,明明前段日子皇上对她还很是满意,甚至在万寿节上当众给她做脸,怎么没过多久,皇上竟这般打她的脸,将有着美好寓意象征的鸳鸯赏赐给了淑贵妃。是她有哪里做的不够好么?
这念头方
落,纯贵妃就笑着道:“淑贵妃可真是好福气,皇上从来都没有赏赐过嫔妃鸳鸯,淑贵妃这还是头一遭,不知咱们能不能开开眼界,等会儿去永寿宫一观呢?”
话音未落,嘉妃紧跟着就开口了:“宫中谁人不知淑贵妃一向大方,咱们不过是去瞧瞧罢了,淑贵妃自然不会不同意。”
她今儿个打扮的依旧艳丽,一身石榴红绣着金线的衣裳,华贵至极,头上金灿灿的鎏金宝石步摇晃晃悠悠的,似乎是点头认可嘉妃的话。
颖妃刚吃了一小块儿香梨,擦手的动作还未做完就迫不及待的怼了过去:“嘉妃这话本宫可就不喜欢听了,淑贵妃姐姐大方,可也是对人的,对顺眼的人自然大方,至于像嘉妃你这样的,没丁点儿规矩礼貌,永寿宫可是不欢迎的。”
想欺负美人,也要看她答不答应。
柳清菡悠闲的半靠在圈椅上,神色一片淡然,眼中带着戏谑,丝毫不曾开口阻止她们的对话。
舒妃原本也是挺着肚子在自己位置上看戏,见颖妃开口,自己也忍不住了:“颖妃什么时候都能替淑贵妃做主了?本宫早就听说颖妃和淑贵妃情同姐妹,颖妃更是经常往永寿宫去,可颖妃也要有些自知之明,淑贵妃到底是贵妃,位份高于你,不要以为自己叫淑贵妃一声姐姐,人家淑贵妃就真的把你当成了妹妹,人心隔肚皮啊。”
说到最后,舒妃长长的叹了口气
,还一副我为你好的表情。
自从舒妃坐胎稳当后,舒妃就愈发喜欢热闹,在储秀宫里虐待偏位不算,每次请安都是挺着肚子,见哪儿有戏看了就围观围观,更或者是自己亲自上阵唱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