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家没了名声,别说商贾之家,就是朝廷权贵家的女儿,也再难高嫁了。
阮晓月:“……”
听着母亲的话,她心里更堵得慌,绕过母亲快步出了院子。
街市上人头攒动,热闹喧嚣,阮晓月的心情却像被封住一般,只觉闷得慌。
她自是不能去找裴冲的,裴家既做了这样的事,就是吃定了她不敢反悔。
裴家其他人阮晓月并不放在心上,但裴冲这样做,她是真的伤了心,可事已至此,说这些的有什么用?
失神之中,听到熟悉的声音,阮晓月本想过去的,但听了谈话的内容,却步一顿。
“听说你哥要娶亲了,是阮家二房的姑娘?”
“是啊。”
“你不是最瞧不起商贾之家吗,这回你哥娶个商贾家的女子,你还要叫她嫂子呢。”
“哼,她也配,她都自荐枕席了,可见是爱惨了我哥,我哥和我母亲可怜她的名声,才同意将她纳进门的。”
“说的好听,你们到底是可怜她,还是怕鹤丞相,人家怎么说,也是丞相大人的小姨子呢。”
“阮家姑娘都不要脸,有个丞相姐夫又能怎么样,谁不知道,她姐姐也是硬塞进丞相府的?”
……
阮晓月被丫鬟拉得走远了些,神情陷入恍惚之中,裴雯的话像一把刀,将她伤的体无完肤。
“小姐,你别往心里去。”丫鬟轻声劝着。
阮晓月眸中生怒,区区一个裴雯,还瞧不起她?
打从她和裴冲相识以来,裴雯身上穿的戴的好东西,哪一样不是她送的?
表面对她嫂嫂长嫂嫂短的,说什么盼着她快点嫁入裴府,背地里却将她诋毁的如此不堪。
说到底,都怪阮清欢,如果不是她非攀着相府这门亲,也不至于给阮家姑娘都扣上这么大一顶帽子。
“咦,这不是晓月姑娘吗?”
阮晓月抬头,对面站着个陌生女子,与她年纪相仿,一身淡绿色云丝对襟长裙将她的脸色衬托的更加苍白,明明面带笑,眼中却透着寒意。
“姑娘是?”
“我叫柳月如,我哥哥同鹤丞相曾是挚友,你长得与丞相夫人有两分相似,我便想试试猜没猜错,你就是阮家二姑娘吧?”说着,目光往不远处的聚宝斋瞧了眼,裴雯正和几个姑娘在里面。
柳月如?
难怪觉得眼熟,当日在二皇子京郊的桃林中,柳月如曾匆匆看了她一眼。
除了知道,她就是被鹤安大婚当晚带回相府的女人,便是京郊林园,二皇子设宴时,她被下人玷污清白的事。
出了那样的丑闻,她竟还敢招摇过市,就不怕被人戳脊梁骨吗?
阮晓月不想和这样的女人有交集,绕过她就想离开,柳月如只嗤笑了声:“晓月姑娘何必如此呢,你与我也没差什么,成亲前和裴公子私会,如今裴家连聘礼都不想出了,你就不生气?”
“你少胡说八道,裴将军待我真心实意,岂能拿世俗之物衡量?”
“好好好,你说的对,是我小人之心了,不过……”柳月如往前走了两步,同她近些:“你们阮家姑娘名声如此,还不都是你那堂姐闹的?”
“人家如今封了诰命夫人,反倒将你们衬托成了低级女子,别忘了,那些关于她骄横跋扈,蛮不讲理的传闻,都是从二房传出来的吧?”
阮晓月眸色一冷。
柳月如拉起她的手,不动声色的将一个字条塞到她手中:“你如今落到这样的境地,她这做姐姐的,也不出来为你说句话,可见是看你笑话呢。”
“既如此,不如大家都过不好,只要她落魄了,你便是阮家唯一身份高贵的官眷,到那时,只怕大房也得巴结你呢。”
说完,柳月如朝着阮晓月嫣然一笑,转身走了。
阮晓月的手紧紧攥着,身旁的丫鬟不知两人的小动作,小声催道:“小姐,快午时了,咱们还是回府吧。”
阮晓月回头看了眼空空的巷口,心情复杂的往回走,手中握着的好似一团火,烫手的很。
她知道柳月如不安好心,是想利用她对付阮清欢,可她又何尝不恨阮清欢呢,敌人的敌人,说不定能成为朋友。
柳月如转进一处巷子里,强撑着的力气如同被抽干一般,好在身旁的婢女将其扶住,这才免得摔倒:“夫人,您这是何必呢,眼下还是想想,相公那边怎么办吧。”
提到曲元承,柳月如眼中全是恨,自从出了桃园的事,多方压力之下,她只得匆匆和曲元承拜了堂,结果倒好,成亲当天,差点没被他打死。
撩起袖子,上面一道道血红的鞭痕,全是拜他所赐,不止如此,言语侮辱,肆意谩骂成了家常便饭,可如今,再没人给她撑腰了。
若再不想办法离开他,只怕她早晚死在曲元承手上。
想想这几个月来自己悲惨的遭遇,柳月如恨不得杀了他,但她不能,一来,她不是曲元承的对手,二来,杀了他,自己也要被问罪,想摆脱他,只能另辟蹊径。
入京后出了太多事,她早没了之前风花雪月的心情,支撑着她挺过来的,是心中对阮清欢的恨,恨得滴血,恨得做鬼都不想放她。
如果不是她横插一脚,嫁入相府的人,说不定就是她了。
偏巧今日出门遇到了裴家姑娘,听到了裴阮两家的事,阮家大房二房不睦的事,在京中不是秘密,阮晓月是个善妒的,就看她有没有这个胆量了。
如果事成,既能借机彻底铲除曲元承,又能让阮清欢名声尽毁,到那时,她就彻底解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