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这一切都是算计好的……
“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我的到来以及我会龙语咒文的事情?”景项感觉这真有些不可思议。
毕竟,她来到这里都只是一时兴起,而对方已经被囚禁在这崖洞里上千年了。
“这说起来就有些巧合了,因为你的关系,前几天一个叫傅弈的小道士捧着一本破书跑到我这里来求教兽息之法。当他说出你的特征以及你施展的千粼之后,我就知道你早晚会找过来的。哈,这或许就是所谓命运……”男人轻笑,“谁会想到一个雪狼族人竟可以施展千粼之术呢?”
“这么说来,千粼之术是龙族的招式喽?”
此刻景项已被体内气息冲击的满脸涨红,暗自狠如果可以回去一定要查一查那个叫傅弈的臭道士,没事满山乱跑什么,不把他腿打折她不姓景。
“没错。”须眉已经变得灰白的男人点头回答。
场间陷入沉默,男人的容貌正在迅的老去。
景项在仔细端详了男人半晌后,嘶哑着嗓子问道:“既然你不是虎族那一位王子,那么,你究竟是谁?”
男人依旧沉默。
“你到底是谁?”景项的双眼已经开始充血。
“还记得我说过的那个狮族的族长吧?”白苍苍的老人挑动着额头上的皱纹,“其实,兽族中的第一个叛徒是我啊。”
“你说什么?”
景项完全转不过弯儿来了。
既然都是叛徒……为什么还要这样对付她?
“龙皇的所谓天算,其实不过是阴谋的一部分罢了。当年我假装被杀,暗中指挥人手蛊惑众族强攻天道山,希望将其一网打尽。然而,虎族那两兄妹的搅局,让我此番计谋落空。龙皇因此而迁怒于我,于是,就再找你们雪狼族合作,最终屠灭众族,也将我封印于此。”
“为什么非要当叛徒?”景项很不理解这种背信弃义之人的奇特想法。
“永生。”
老人说完这两个字,便阖上了双眼。
转瞬之间,生机全无。
“还真是讽刺感强的回答。”景项内心暗讽,“不过倒是没机会再问问为什么他会霸占这名虎族王子的肉身?”
虽说疑问还有很多,但她的好奇心也该到此为止了。
原本还寄望于随着对方的离世,这股不停灌入体内的气息会自动消散,可当景项看到那个如婴儿般大小的兽魂初步形成后,也就变得绝望起来。
因为,崖洞间的气息正变得更加狂暴。
“喂,拜托,你别就这么轻易的死了啊。你倒是告诉我……我们雪狼族叛变的理由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大限将至,景项反倒看得开了,现在也就只有这一件事,是她死也想知道的。
总不会也是什么永生吧,那就太没劲了。
轰轰轰轰……
狂飙的劲气从景项的双拳之中一股脑儿地劲射而出,出手毫无章法,落点凌乱不堪地击打在了崖洞的四面岩壁之上。对于现在的景项来讲,体内气息已然极度饱和,如若再不把在这股紊乱的气息外放出去,她必将立即暴体而亡。
可就算这般将气息疾外放,形势也根本不可能有丝毫好转,反倒是把自身处境变得越来越糟糕。
因为即便是外放了劲气,气息的同时双向传导,只会对身体经脉造成更大的伤害。
但已到了这种生死关头,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表面上早已形若癫狂的景项,然则内心里也是思绪纷纭。搞不清楚这一些问题,就算死,她也死不瞑目。
但就是搞不懂啊。
为什么贪生怕死到苟且偷生地活了数千年的老妖怪,第一次见到她就要选择同归于尽?
就算如他所说的,他自身带有着那种对于雪狼族扭曲到了极点的恨意,但是杀了她就能平息这股仇恨?
所以说,景项完全无法理解啊,她又不是唯一存活着的雪狼族人。除非,她的死能导致整个雪狼族的灭族……
或许这就是族里不敢强逼她的缘由,因为血咒只有她才能解开?
那么,雪狼族的血咒究竟是谁下的?
众族临死时的诅咒,还是龙皇畏惧被背叛而定下的契约?
咚。
一脑子的疑问中,景项全身的气息用尽,也便再次颓然地坐回原地。
经脉已然全部破碎,现在的她已经没有办法再支撑下去。
意识开始消散,也已提不起丝毫的念头。
“睡吧。”
安详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是那么地催人入梦。
随着这一声低吟,景项再没了此前那股狂癫的可怕举动,紧闭起双眼,静坐在洞中,心神已经全部放空。
然而,就在她无法看到的身后,一只半透明的巨大狮子正一脸阴沉地趴伏在那里,虎视眈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