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之前跟他们接触,你有没有注意到什么?比如父子之间因为矛盾有过争吵。”
楚萍摇头:“他父亲人很好,对儿子很关心。儿子有些冷漠,但也……就这样而已。”
刑警在本子上记下一笔,前倾身体调整坐姿。
“昨天晚上,应该说是今天凌晨,你为什么突然回青岚园的房子?”
问到重点了,楚萍已经做好了准备。她调整呼吸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说出看到孩子失踪的新闻后引发的猜想。
“为什么会这么考虑?”
“许安正,他对你做了什么?”坐在沙发侧座的女警突然插话。
刑警停下手中的笔,惊讶地瞥了她一眼,随即把满含期待的目光投向楚萍。
“他用药把我迷晕,然后对我……”楚萍闭上眼又睁开,“他强暴了我。”
刑警心中石头落地似的长舒一口气,挺直腰向女警点点头。
“你能确定吗?”女警完全不理睬他的同伴,“有没有证据?”
兄妹二人决心找出凶手,哥哥是医生,一直保留着凶手的dna样本信息。听楚萍这么一说,刑警几乎要拍手称快。
“那太好了!这家伙在劫难逃了。”说完又觉情绪过于高涨有些不妥,补上一句表示惋惜,“当时就应该报警的啊,女性更应该及时用法律的武器保护自己。”
女警微微蹙眉,倚住沙发靠背,恢复先前默不作声的姿态。
接下来刑警开始核实相关信息:三年前入住青岚园,找许安正装修房子,半年前被性侵后搬离,四天前和同伴调查监控,昨晚借用公用电话向孩子家属确认地址,以及遭到袭击前的细节等等。楚萍一一予以肯定的答复,并补充了许安正为了干扰调查,将手帕留在窗台上的事。
“这家伙当真阴险,好。”刑警合上本子站起身,“今天只是初步了解情况,之后还得麻烦你跑一趟派出所做一份正式的笔录,具体时间会通知你。公诉案的周期很长,请做好心理准备,在家人的陪伴和支持下度过难关。”
最后找哥哥确认过样本一事,两人便起身告辞。
母亲坐下来拍了拍楚萍的肩膀,努力挤出的笑容奋力与内心的悲伤抗衡,终于溃败下来,捂住脸失声痛哭。
“很快就会过去的……”楚萍抱住妈妈,对她也对自己这样说道。
哥哥陪着爸爸聊了一会儿,好像是在商量请律师提起民事赔偿,稍后走到门口换鞋,坚持回自己家吃饭。
楚萍回到自己房间,正打算给阿骏打电话,却听到门铃再次响起。妈妈推开房门,神色凝重地说警察又来了。
“抱歉,还有点事想确认一下。”刚才那位女警独自一人出现在母亲身后。
楚萍心生疑惑,但还是马上请她进屋。对方递上名片,介绍自己隶属于西城区派出所。
“今后你的案子会移交刑警队,我或许还会协助,或许就不再参与了。”她似乎是在陈述去而复返的理由。
单看相貌,她应该比自己还小一两岁,却给人成熟可靠的感觉,细碎的短发和脸型很配。比起刚才那位满口说教的中年刑警,她显得更为凌厉,必要的礼数恰到好处,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和暧昧的表情。如果不是她在场,恐怕自己还在犹豫吧。
“那件事发生在半年前,而房子装修好已经有三年了。在这两年半的时间里,你都是一个人住?”
“是的。”
“身体被侵犯感受,那天之前从来没有过吗?”
楚萍低头深思。关于这一点,阿骏也曾说起过。
“我不太确定。”
“不确定?”女警看向窗外红色的云朵,“单从身体感受而言可以确定没有。但逻辑上又说不通,许安正足足等了两年半才对你下手,这不合理。也许他之前用了比较温和的做法,又或者只是没有进入你的身体。倘若他只需为最后一次的行为负责,你会觉得心有不甘,所以才说不确定,对吧?”
楚萍望着她昕长的背影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如果确实没有,就不能加入主观猜测,否则你的回答会影响我的判断。”女警走过来和楚萍同坐在床沿,抱起双臂展露笑容,“晚霞真美啊。”
“是、是啊,好久没见到了。”
“嗯。”她抿住嘴点点头,“还有一个问题,那对父子是什么时候住进来的?”
“大概四个月前。”
“这么说,你在那之后仍然住了两个月,然后才搬走的。”
“不,过了十几天就搬到我同事那里住了,那十几天是我哥陪我的,我……”
“十几天?我的意思是,具体从哪一天开始到哪一天结束?”女警的眼神像是捕捉到了空气中的异常扰动。
“嗯?这个……有什么关系吗?”
“现在还不知道,不方便说?”
“啊不是,第一天可以确定是六月二十七日,就是事发那天,但具体哪一天结束想不起来了。不过,可以去查公司的考勤表。”
“那就麻烦你了。”她嘱咐一句好好休息,起身告别。
重塑的沙堡(2)
项义推开粉红色的病房门,差点和手捧药皿的护士装个满怀。
“哟呵!”身材滚圆的护士拍着胸脯打量他,嘴里啧啧有声,“这可受不了,不是记者就是警察,这还有完没完了……”
杨莫盘腿坐在病床上玩平板电脑,一看项义身穿警服,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
项义弯腰凑近平板电脑:“呀!死了。”
杨莫低下头害羞的笑了起来。他的脑袋上扣了一个白色的网帽,伤口位置有一块厚纱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