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结束,台上的灯光全部亮起,拉大提琴的年轻男人缓缓睁开了眼睛。
楚言瞬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是那日在他家酒窖偶遇的偷酒贼!
那日的他穿着松垮休闲的衣服,一副懒散的无业艺术家模样和今日西装笔挺的高贵奢华判若两人。
男人从台上走下来,优雅美艳的脸上挂着明丽动人的笑容,露出一排洁白整齐的牙齿,让人感觉仿佛一整个春天的玫瑰同时绽放。
尼古拉的脸上皱纹被笑容挤得堆迭在一起,男人走过来,径直坐在了他身边的座位,附在老头耳边轻声耳语了什么。老头瞬间哈哈大笑起来,抬手搂住年轻男人的腰,把人使劲儿往怀里带了一把,顺势沿着裤腰把手伸了进去,一点儿也不避着人。
楚默见状赶紧扭过头去,一副“这老头是同性恋,老变态,非礼勿视”的表情。楚言却无法移动目光,他的注意力都被那个男人攫获了,男人羞怯地半低着头,嘴角还挂着笑意。
尼古拉眼神痴迷地揽上男人的身体,低头抬手摸上了自己右手上的金戒指,上面刻着的仿佛是家族的徽章。尼古拉摸上戒指的手动作到一半,又忽而停住了,转而将胸前的一条金链从口袋里拉出来,毫不犹豫地解下金链子,连带着一枚古董怀表一齐按进了那年轻男人的手心。
真是极品的货色!虽然家族戒指不能乱给,但古董珍宝,要多少给多少。
男人笑了笑,又对尼古拉耳语了两句,说完站起身来,冲着座上的其他几位欠了欠身,用意大利语说了句——“幸会,各位再见”。
男人的视线从楚言脸上轻轻扫过,表情仿佛有细微的变化,亦或者那只是楚言的错觉。他根本看不出,那人是否认出了自己。
说完那句话,男人便转身大步朝门外走去。
楚言状似不经意地对着那位中间人问道:“刚刚走的那位是谁?”
对方露出一抹暧昧的笑,瞟了一眼老头,说道:“那是尼古拉先生的朋友clént,是个法籍华人,我一般叫他中文名,纪榴生。”
“哦,”楚言微微点了点头,重复道,“纪榴生,clént”
那是法语“仁慈,温和”的意思,原来他叫这个名字。真是讽刺!
这人和温和半点不沾边。顶着那样一张绝艳的脸,去酒庄偷酒,故意打碎别人的信物,给丧尽天良的黑手党大佬当情人……楚言眼前浮现出那双透出幽蓝深邃的迷人眼睛,不禁从脊椎里窜出一股寒意。
后来又来了几个欧洲的生意人,几个人在私人cb谈了许久,大家表面随意地聊着赌球,聊着戛纳的大秀,聊着最新款的私人飞机,实际上都想要楚家在乌泽的那一大片庄园的地皮,楚言猜也知道,那里位置隐蔽,最适合黑手党们掩人耳目,发展黑色产业了。
生意场上的事儿,自有楚默这个长袖善舞的弟弟去应付,楚言果断拒绝了他们之后安排的那些“乐子”,一个人早早回了房间。
他躺在床上随便看着一张碟片,昏昏欲睡。
外面的天色一点一点地暗了下去,楚言觉得有些饿了,可又实在不想动,就打电话叫了个rooservice。可不知何时,他等着等着就睡了过去,待他再醒来,窗外已经已经一片漆黑。房间门口放着的餐食也已经都凉了。
楚言抓了一根桌上的能量棒,几口便吃光了。抬眼望去,今晚的月亮很大,月光洒在海上,隔着落地窗透着朦胧的柔美。
楚言想了想,决定去甲板上走一走。临走前除了一张房卡,什么也没拿。
地中海的海面如丝绸般静谧,闪烁着星光的倒影,远处的海平线与天际线在黑暗中融为一色。
楚言一个人来到了甲板上,不知道现在是几点了,游泳池与休息区几乎都没有人,偶有几位旅客站在栏杆边,轻声交谈。
楚言靠着船舷站着,静静凝望远方的大海,清新的海风吹过,带着海洋特有的湿润与咸味,一切都很宁静祥和。
他站了一会儿,又慢慢往船尾处散步。
忽然,一股凭空而来的力量猝不及防地攫住了他的左边胳膊,楚言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拉进了一条半露天的走道里。
“谁?!”
楚言的声音未落,嘴巴就被人捂住了,后背撞上木制墙板,发出哐当一声响。
月光从头顶洒下来,映着面前那一对海水般幽蓝的眼睛。
“嘘——”
纪榴生离得他只有几厘米,温热的呼吸径直打在楚言的脸颊上,竟然还在向他逼近。
楚言心里猛地咯噔一声,抬手试图掰开对方捂着他嘴巴的手,可那人手劲儿极大,楚言又被斜抵在墙上,姿势不利于发力,一时竟然落了下风,拿他完全没办法。
“楚先生,好久不见。”纪榴生用十分轻佻的语气说道,“你白天看我的眼神告诉我,你很想我,是不是?”
纪榴生说完抬起手掌,楚言的嘴巴暴露在空气中,纪榴生不由分说地吻了上去。
楚言的脑子嗡的一下子炸开了。
“……唔!”
他本能地推拒,可对方亲吻的力度十分凶悍,仿佛海底的飓风将一切席卷其中。
纪榴生的吻技堪称精湛,让人不由自主地头脑发昏,逐渐沉沦。似乎感觉到楚言已经本能地在用唇舌回应他,身体也不再挣扎了,纪榴生才渐渐松开了嘴唇。他的喘息声十分凌乱,仿佛强压着什么痛苦似的。
片刻后,纪榴生歪着脑袋,用一种极为天真又充满引诱的语气问道:“怎么样?喜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