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氏松了一口气,随即柳眉一竖,“双儿,你不好好待在屋里养伤,这?是来干什?么?”
陆双沉默,直直走了进来,从她的手里端走了药碗,“我来吧。”
聂氏当然不依,“你自己的伤还没好,快回去休息。”
“娘,我已无碍。”陆双淡淡道,“让我来吧。”
“你……”聂氏欲言又止,看着陆双脸上的神色,叹了口气,终究还是起身把位置让给了他,走到门口,又不放心地扭头看了一眼,最后关门离去。
屋里只剩下两人。陆双抱住高烧不醒的顾环毓,让她倚在自己的怀里,吹了吹汤匙里的汤药,把药凑到她的唇边,一点点喂给她。
这?个场景似曾相识。
那个时?候,顾环毓落难昏迷,重伤被救,整天无知?无觉躺在床上。
聂氏有的时?候没有时?间照顾她,喂药的事偶尔会交给他来做。
她那时?也是如现?在一样昏迷不醒,他看着躺在床上的她,像是在看着一个精致易碎的瓷器,仿佛哪一天她就会消失不见?,再也醒不过来。
每次他都费好大的劲才能把药给她灌进去,但是终究男女有别?止于礼,不敢逾矩,而现?在,他虽然依旧灌不进去药,他将碗拿到了自己唇边,自己喝了一口,然后掐住她的下巴,凑过去t?,吻开她的唇齿,将温热的汤药一口一口渡了进去。
顾环毓昏昏沉沉,任由?被人耐心地慢慢撬开了唇齿,被迫接受着温热的汤药,喉咙缓慢地开始吞咽,一滴汤药流出了唇边,逶迤成一道褐色的痕迹。
她喝完了药,又被慢慢放躺到了床上。夜里,她睡得很不舒服,身体烫的惊人,又忍不住一阵阵发冷,冷到了骨子?里。
她在黑夜里蜷缩起身子?,痛苦地蹙着眉头,仿佛一直要沉溺在这?样的黑夜里看不到尽头。
一双温暖的手抱住了她,她被拥进一个强健炙热的怀抱,她身上的寒冷渐渐不在了。
她蹙紧的眉头缓缓松了下来,忍不住发出一声轻轻的叹息。
母亲……是你吗?
翌日,顾环毓迎着第一缕晨光,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从晨光中醒来,仰头便看到了白茫茫的房顶。意识到这?是她在陆家的房间。
脑子?好像不那么昏沉了,她动了动手,却被一只大手紧紧握住,她歪过头,看向床头。
陆双坐在床边,感受到了她的分?离,下意识便大手一紧,紧紧握住了她的手,听到了她的动静,他随即也醒了过来,眼睛里满是血丝。
“……你醒了?”
顾环毓缓缓睁大了眼睛,有些讶异,陆双怎么会在她的屋里?
“你昨夜发了高烧,我不放心……”他的声音有些暗哑,“你饿不饿?要不要喝点水?”
她被他慢慢扶坐了起来,心中还恍惚着,所?以他是昨夜在这?里守了自己一夜吗?
陆双将她慢慢扶好,又端来了温水,凑到了她的唇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