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郁锦柔知道有赵彤这么个人。
对她也颇为感激。
问完话,便亲自扶赵彤起来。
赵彤哪里需要她扶?
自己就弹了起来,“谢殿下,我就是赵侍郎的女儿。”
“不错,赵侍郎教女有方!”
郁锦柔笑道。
赵彤却答,“谢殿下夸奖。不过阿爹可没怎么教我,他要是真教我,我就不是现在这样了,应该是……”
赵彤转了一圈,看向郁新辞,“若是我阿爹日日教导我,我就是辞儿这般模样,才长不成现在的猴儿样。”
赵彤简直就是欢乐的源泉。
秋风院里所有人都被她这一番话逗笑了。
包括鲜少露笑的郁锦柔。
她一时高兴,便将头上的凤钗取了下来送与赵彤。
赵彤答谢,将时间交还给姐妹俩。
郁新辞这才上前给姐姐行礼,“二姐姐,你今儿怎么过来了?”
她扶了姐姐坐下。
又忙着倒茶弄点心。
郁锦柔却统统推开,板着脸问郁新辞,
“辞儿,姐姐问你,阿爹是不是把西城十二铺和阿娘、云引阿娘从前给你的那些铺子、庄子交给你打理了?”
“是呀,阿爹还说以后这些东西就是我的,我可以当成嫁妆带走。”
郁新辞继续黏着姐姐,追着给姐姐奉茶。
郁锦柔推不过,才勉为其难地接受。
脸却依然紧紧绷着。
拉着郁新辞的小手语重心长地说。
“辞儿,你接管这些铺子姐姐没有意见,可你怎能抛头露面,一次又一次去铺子里与那些人打交道?你是郁家嫡女,是我的亲妹妹,将来的夫婿不说是王侯将相,大小是个官身,这么抛头露面成何体统?”
“二姐姐……”
“姐姐不是拦着你接管那些铺子,你手里有傍身的东西,姐姐也高兴,可是你不该抛头露面,跑到铺子里和他们交涉。”
“那些人一个个精得很,我不去多接触、多盯着,如何管治?只怕是要把我当傻子一样耍。”
“姐姐明白,可是即便如此,你也不该……”
“姐姐!”
“你别嫌姐姐啰嗦,所谓士农工商,商者,为之贱商,历代被人瞧不起。我们郁家世代为商,到了阿爹这一代才好不容易混到一个官身,你难道不知道吗?”
“二姐姐,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可我并不觉得丢脸。也没有觉得低人一等。因为我清楚地知道我想要什么。”
比起所谓的名誉。
她更在乎握在手里的东西。
像赵彤说的那样,作为女子身,她们已经失去了太多权利。
如果连抛头露面从商的勇气也没有,她又凭什么抓住自己这一生?凭什么主宰自己的这一生?
一味地依靠男人,到头来靠什么保全自己?
“辞儿!”
“二姐姐,你希望我嫁得高门、希望我和你一样得一个如意郎君。可是这天下不是人人都是姐夫那样的男人。不管是嫁付修融也好,不嫁付修融也罢,我若把全部的希望寄托在他们身上,终将有我尝苦果的时候!”
郁新辞无比认真地看向姐姐。
她眼睛水灵灵的,很是真诚。
见姐姐有所松动,便继续力。
“二姐姐,我知道你疼我。可是人各有命。我有自己的路要走。作为女子,仕途与我无缘;我不被阿爹疼爱,娘家指望不上。我唯一能指望的就是大哥和二姐姐你。”
“辞儿……”
“二姐姐,我不奢望我能富甲一方。我只希望能靠自己过好这一生!如果可能,再在适当的时候能帮帮二姐姐你和大哥哥,哪怕只是锦上添花,那也是我的一份力、一份心愿!”
郁新辞无比诚挚。
一句一句劝说着自己的姐姐。
这时赵彤也帮她说话:“殿下,我觉得辞儿说的有道理。凭什么女子就不能抛头露面做生意?凭什么女子就要藏在深闺绣鸳鸯?史书千古,也有女帝,也有女将军,也有掌管家宅的女商人。依我看,生于天地之间,只要无愧于自己、无愧于礼法、无愧于亲族、无愧于祖宗,便什么都做得!何须紧守那些陈腐的教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