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致礼给他倒了杯水,示意他在沙上坐着等一等:“我去拿东西,你先坐。”
郁启明下意识伸出双手接杯子,裴致礼看到了,嘴角那点淡淡的笑意倒是没怎么变,只是捏着那杯子的手用了点力道。
郁启明第一下没拿过来,两个人,三只手,捏着那只杯子。
水倒得大概有点满,从杯子里晃荡了出来,湿了郁启明的手背和袖口。
还是裴致礼先松开了手,他转身抽了两张纸巾,像是下意识想要帮他擦,可手停在半空到底没落下,顿了顿,依旧只是递了过去。
只是嘴角的笑意已经没了,裴致礼望着郁启明,低低说了一句:“抱歉。”
郁启明放下杯子,拿过纸巾擦了擦手。
“没事儿。”
水是温的,温度应该是刚刚好入口的那一种,并不烫手。
“……那你等我一下。”
郁启明一边擦手一边点点头。
裴致礼穿过客厅,推门进了一个房间。
郁启明擦干了手,找了一圈垃圾桶丢了纸巾。
擦干手,但袖口还是湿的,羊绒材质的衣服,沾了水贴在手腕,有几分毛刺刺的令人如鲠在喉的难受。
郁启明捏了捏手腕,环视了一圈裴致礼住的房子。
郁启明不知道这里一共有几个平,但是从客厅到阳台,一整个宽敞到几乎称得上空旷。
客厅里除了一套组合的沙以外,就只有墙上挂着的一个电视机,白的白,灰的灰,哦,墙角还摆着一盆造型奇特的花树,泥涅的,出品人是谁都不用费心猜,一眼了然。
房子挺好看的,装修精简,用料豪奢,品味绝佳。
郁启明重新拿起那一杯水,慢吞吞喝了一口。
——除了墙角那一盆泥巴。
裴致礼很快就手里提了两个礼盒走了出来。
一个墨绿色的袋子,没印花没刻字,四角方正,估摸里头应该就是裴致礼之前拍下的茶饼。
还有一个是白色的袋子,巨大的Logo印在袋子的正中央。
裴致礼说:“忘记了,之前还给奶奶定了个包。”
裴老夫人是个从年轻开始一路时髦精致到现在的老太太,收藏包包只是她不足为道的一个小爱好。
郁启明手指敲了敲玻璃杯的杯壁,十分自然地拍领导马屁:
“奶奶一定很喜欢这个礼物。”
裴致礼不置可否,目光滑过郁启明敲着玻璃杯的手指,淡淡道:
“对…来说,今天最大的礼物是郁启明。”
郁启明以为自己听错了,他甚至低低地嗯了一声,表示了他从内心深处出的疑惑。
然后裴致礼如他所愿,字正腔圆、语调清晰地复述了一遍。
“今天最大的礼物,是郁启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