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怎么……好认吧?”郁启明从裴致礼的手上把那块小木牌给拿了过来,轻轻掂了一下,然后又低下头,看了两眼那糊成一团的名字。
嗯,真的不好认。
郁启明这么想着,就顺手似地,直接把那块牌子丢进了身侧的大香炉。
香灰四散,惊动了匍匐在深处的火苗。
火苗跳窜,褪色了的红线最先起了烟,接着就是珠串底下垂着的那一条彩色的丝绦。
冷风吹过香炉,又吹鼓了几簇火星。
小木牌子和珠串很快被火舌吞没,天赐良缘也好,永结同心也罢,瞬间就被火焰燃烧吞噬成了一团污黑。
郁启明看着那块祈福牌逐渐起了火,他才转过头问裴致礼说:“诶,我都不知道这树上面挂了自己的名字,你怎么知道的?来过?”
“没来过。”裴致礼单手插兜,站定在那香炉前,微微弯腰,俯视着那一团跳窜燃烧的火焰:“我不确定是在这里,只是过来试一试运气。”
郁启明说:“那现在觉得自己运气怎样?很好?”
裴致礼像是听了什么不可思议的笑话,轻嗤道:“我?运气很好?”
运气不好能被你找到这座庙?
运气不好你能从那一堆……满得快要压断树枝了的祈福牌里找到乔丰年和郁启明的这一块?
郁启明诚心实意讲:“我觉得你运气已经很好了。”
他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点了点裴致礼的肩膀:“人该要懂得知足的,裴总。”
裴致礼站直了腰,刚要开口反驳郁启明的观点,郁启明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郁启明拿出手机看了眼,示意裴致礼他得接个电话。
郁启明走开了两步接起了电话:“喂,李总。”
李昶岸的声音隔着电话有些模糊不清,他喊了一声郁助,然后又喂了两声:“听得到吗?信号不好?”
“听得到的。”郁启明看着水池里那几条冒出水面吐泡的胖锦鲤,讲:“李总,您说。”
“是我这儿信号不好还是你这儿信号不好?哎,小郁,你和裴总是已经上高了?”
“还没呢。”郁启明笑道:“您打哪儿来的那么灵通的消息,知道我们今天不坐高铁改自己开车了。”
“哈。”李昶岸说:“真被我猜中了?我就看呢,裴总停公司里那车不见了,你们自己开车去平川,得开个六个钟头了,路上记得歇歇。”
郁启明说:“诶,好,谢谢李总提醒。”
“还有我了你那个表报,劳烦你看过了让裴总抽个时间批一下,有点急了,其他就没什么事儿了。”顿了顿,他像是又想起了什么,加了句:“开车小心,到了平川给报个平安吧。”
吃得脑满肠肥的锦鲤摆了摆尾巴,重新又下了水。
郁启明客气道:“行,嗯,谢了李总,挂了。”
挂断电话,郁启明捏着手机原地思索了一会儿,转身想找裴致礼说一说李昶岸的事情,结果树下的人已经不见了。
郁启明找了两圈,在卖祈福牌的小摊子旁找到了人。
郁启明走过去的时候,裴致礼刚刚扫完了码付了钱。
郁启明看了看他新买的那一块空白的、天赐良缘的祈福牌,没忍住,轻轻啧了一声。
裴致礼听到了,他瞥了郁启明一眼,伸手取过了一旁蘸了墨的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