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当然极不容易。
这需要他们有像磐石一样坚韧的意志。
原随云如此,花满楼亦是如此。
只是原随云的温柔和善是假,花满楼的却真得不能再真。
是以苏蓉蓉才会对他更怜惜。
她已明白花满楼点头又摇头的意思。
他当然想学医,但他怕自己看不见,没有办法医治别人。
当大夫从来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因为身上背负着别人的性命,自然要慎之又慎。
这样一个处处为人着想的人,谁又忍心看他难过?
思索了一会,苏蓉蓉犹豫着问道:“花满楼,我能不能问问,你的眼睛是什么原因看不见的?”
坐在一旁的西门吹雪看了花满楼一眼,默默地走开了。
贺小乐没有动,这个答案他也不知道,可是现在苏蓉蓉问起……
一个让他不敢相信的可能划过脑海。
他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
花满楼攥紧了衣袖,他同样听懂了苏蓉蓉的意思,所以他也很紧张。
过了一会,他道:“是毒。”
贺小乐的那一口气呼出来了。
抓鱼的两个人也没了声音,他们抱着鱼,安静地看着他们这边。
似乎是怕伤到花满楼的心,苏蓉蓉放低了声音,她的声音低软温柔,如同呓语,她问道:“我擅长的正是解毒,你能不能让我看看你的眼睛?”
花满楼攥紧的袖子松开了,声音被哽在了喉头,良久出不出话来。
他没有哭,贺小乐却替他哭出来了。
眼泪模糊了贺小乐的一双眼睛,他咬着嘴唇,压着哭声,一动也不敢动,似是生怕打扰了苏蓉蓉给花满楼治病,可明明苏蓉蓉都还没有开始把脉。
花满楼似有所感,紧紧握住了贺小乐的手,他的声音沙哑又颤抖,他道:“麻烦苏姑娘了。”
这一天是怎样的一天呢?
后来贺小乐常常回想起来,他记得天很蓝,云是一层一层的,最淡的那一层被海水映成了浅浅的绿色,后面的越来越白,像是千堆的雪。
这天的天气很好,人们总说好天气的时候会有好消息。
号过脉,仔细检查过眼睛,苏蓉蓉皱着眉头,低头思索。
一船的人都紧张了起来,司空摘星维持着抱鱼的姿势,半边身子扭着,却是一动也不敢动。
陆小凤手里的鱼已被他放了,他的人堪堪停在了花满楼的五步之外。
西门吹雪靠在栏杆上,安静地看着他们这边。
贺小乐握着花满楼的手,紧了紧。
一阵风过,苏蓉蓉抬起头,她的脸上挂着温柔的笑,她道:“花满楼你很幸运,你中的毒虽然有些难,但我正好可以治。”
这毒需要一味非常难得的药材来解,这药简直是可遇不可求。却偏偏,他们此刻正在楚留香的船上,楚留香的船和他的人一样很幸运。
楚留香的船从外观看除了华丽外并没有什么特别,但这艘船的船舱里却放着许多价值连城的宝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