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你这是?”钱澈敏锐地问道。
“没啥事。我走了。”肖落打开车门钻进车里,临走前又摇下车窗补充道,“我不在这段时间,就拜托你了。”
“啊……你……放心吧。”钱澈本来想调侃他说,你抓个人能走多久,用不着这么郑重其事吧。
但看着肖落的眼神,女人和刑警敏锐的直觉让她没有这么说。
肖落笑了笑,感激对方的不说破。
他开着车在空旷的车道上行驶,这台警车老旧,在濒临退休的边缘,局里大概今年就让它退休的。肖落没有把电台调到警方的频道,而是打开收音机,拧开了音乐。
这也不知道是个什么音乐电台,音乐播放地非常冗杂。
seeuaga的旋律响起来的时候,肖落不由得笑了笑,不太熟练地哼着曲调。
他是个很少听歌也很少看电影的人。
对于电影的记忆只有部队里一起组织观看的那种电影,类型也非常单一,再往前应该就要追溯到中学的时候了。
当时谢柏群和他还会一起去电影院,花上三四十块钱看一场电影,看一场网络上就能找到资源的电影,当时生活费有点拮据的肖落不是太理解,但他还是愿意和谢柏群一起去。
黑暗的电影院里,大家的视线都在巨大而耀眼的屏幕上。
所以没有人会注意到,他着迷地盯着谢柏群的眼神有多么露骨和赤裸,一点儿都不矜持。
他记得少年人在荧幕的光芒下专注的侧脸,有时候他也会默默流泪。
谢柏群泪点挺低的,反正经常煽情的音乐一起来,谢柏群就嗷嗷地哭。
噢,也没有嗷嗷,就是安静地哭,但有时候会哭得打嗝,又窘迫又止不住的样子也很可爱。
肖落还记得这首seeuaga,是因为当时看那场速度与激情的时候,谢柏群哭得特别凶,他说那个演员现实里已经去世了,这场分别终究是不会再见了。
说好的再见,也不会再见了。
肖落叼着根烟,放任它自燃着,烟灰掉落给他的外套烫出一个洞,肖落也并不在乎,车速很快,窗外的路灯的灯光连成一条光河,延伸到没有尽头的那段。
前路漫漫,看来终究要一个人闯。
肖落看向后视镜里从市区就一直跟着他的那辆车,缓慢而坚定地踩下油门,提高了车速。
第一次把警车开到这种速度,颇有点风驰电掣的感觉,道路上没有别的车。即便有,也会避开前面两辆像是疯了一样的小车。
肖落忍不住笑了,这还真应景,有那么点速度与激情的氛围,就是这警车实在是年纪不小,开久了肖落都能听见这铁皮盒子的??。
他解开安全带的扣子,把音乐放得震天响,从车窗里,颇为挑衅地看了一眼紧咬不放的那辆车,也是时候做个终结。
“即便我离去,也请将我铭记。”
“与你重逢之时,我会敞开心扉倾诉所有。”
这个夜晚,注定太平,又不太平。
谢柏群仔细地看着周居席从医院调过来的监控,很快发现了他们之前觉得有疑点的地方。
尽管只拍到了半张脸,但还是可以看到,钱小臻是在肖落通过消防通道去天台之后,比肖落略慢一些,又比谢柏群略快一些抵达医院顶楼。不管怎么说,钱小臻没有作案的时间,这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孟磊被杀一案中,现场的第三个人,与唐文险些坠楼一案中,真正推唐文下去的人,极大概率是同一个人。从目前的线索来看,这些都指向钱莱。
“我查到了。”孙星空猛的一拍桌子,把旁边有点困意的谢柏群吓了一跳。
“查到什么了?”谢柏群揉着眼睛去看孙星空的屏幕。
“我查到了钱莱的一个就诊记录,在一个挺不起眼的小诊所里,预约过打胎,呃,或者说引产?反正就是要把孩子弄掉啦。”
“这应该还不能证明说孟磊的那个孩子就是钱莱的吧?”
“是不能,最简单的其实是直接做个亲子鉴定得了,把小孩和那个钱莱或者贺兰心做个亲子鉴定,不过咱们时间急任务重的,我也不确定这样合不合规,所以也不敢这么提。
不过知道了这个,我就顺藤摸瓜地查了当时接诊的那个医生的电话,等会七八点了,我给那医生打个电话去。”
“但你说,这个钱莱如果是被强的,不想要孩子倒是情有可原啦,只是为什么最后还是生下来了呢?”谢柏群琢磨这事怎么琢磨都觉得奇怪。
“这我哪知道为什么啊,可能想着想着又不打了呗。”孙星空不以为意,他只负责查东西,不想动脑子。
两个人话还没说完,警局的灯猛的黑了一下,孙星空的电脑倒没黑,但他还是低骂了一声。
“停电了吗这是?”孙星空抱怨。
有人猛的从外面推开门进来,把谢柏群他们俩吓得又是一哆嗦。
“澈姐?”谢柏群用手机的手电筒照了一下。
“是我,手电筒先熄了,市局的同事去检查电闸电路了,他们也有备用发电机,很快就会回电。但我觉得不正常,你们俩注意着点。星空把屏幕合上,太亮了。”钱澈低声迅速地说道。
由于审讯室也猛的黑下来,贺兰心还算不上嫌疑人,没有扣在椅子上,这会儿沉不住气,有些不耐烦地拧动了门把手想要出来。
“我说你们怎么回事啊?我又不是犯人,起码给我留个灯啊?”
“别开门!”钱澈看到有一个黑影猛的扑进来的时候就已经出了声,整个人像离弦的箭一样蹿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