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满城应声后退,出门却看见是内监领了三个女子正要进殿,那三个女子衣着稍微有些风尘气,均是穿着艳色肚兜,外披薄纱,美是美,只不过个个面如死灰,没有灵气。
说
起灵气,唐满城忍不住想起昨夜在承福门外见过的舞妓,好像是叫……白阮阮?她生得很有灵气,舞也很好,眼下丁晁被刺一事可害苦了他,不知何时才能再见佳人一舞呢?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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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肥硕的狸花猫卧在桌子上,它柔软的毛随着呼吸上下起伏,慵懒惬意,屋内床上同样卧着个美人,一人一猫睡得都十分香甜。
阮阮醒来时祁慎已经离开,屋内阳光正好,冬末的日光虽还带了些珠光冷色,却很是灿烂。
听见屋内的响声,绿岫端着铜盆进了屋,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声音更是没有感情:“姑娘梳洗吧。”
阮阮披着一件月白的绸衣,玉足趿着嵌满珍珠的软底鞋子,神情恹恹的,面上却又是令人遐想的潮红,后颈上有几点红痕,是昨夜欢爱的证据。她用手试了试水温,娇声抱怨:“这水怎么有些凉了?”
【来自绿岫的怒气十斛】
阮阮有些无辜,卧在桌上的威猛大人却精神了,抬起圆圆的脑袋:【就是这样,就是这样挑刺,只有这样才能按时给神宗上缴足够的怨气,今天已经是第二天,你现在就欠了三百斛。】
一对水湾眉轻轻颦起,阮阮有些委屈:【这水确实是有些凉了,我不是故意要气她的。】
威猛大人有些恨铁不成钢,瞬间没了精神,复又趴回
桌上去:【你就这样没出息吧,再过五天你与世长辞,我重寻新主。】
一想起可能即将到来的“与世长辞”,阮阮又惊又惧,抬眼看了看面无表情的绿岫,轻声开口道:“水凉了给我换一盆。”
【来自绿岫的怒气二十斛】
阮阮盯着绿岫的脸看,却见绿岫依然面无表情,原来上辈子绿岫这样的时候也可能在满心愤怒呀,真是相伴五六年,却从来不相知。
过了一会儿,绿岫再次端了水盆进来,阮阮用手指试了试,有些烫,于是小心翼翼道:“水太烫了……”
【来自绿岫的怒气四十斛】
接着阮阮用诸如“巾子不够软”、“巾子太软了”、“胭脂太红了”、“胭脂不够红”等十分找茬的理由,成功做到了:
【来自绿岫的怒气五十斛】
【来自绿岫的怒气六十斛】
【来自绿岫的怒气八十斛】
【来自绿岫的怒气一百斛】
……
只这么一会子的时间,阮阮从绿岫一人身上就得了二百多斛的怒气,可谓收获满满,不过这么做的结果就是绿岫从阮阮的视线里消失了,也可能是被气坏了,需要一点时间修养。
但即便看不见绿岫,阮阮还是能时不时地收到她的怒气。
阮阮不禁感叹:绿岫,真好。
威猛大人此刻也来了些精神,圆圆的脑袋转向阮阮,声音鲜有的客气:【本大人想吃小鱼干,用三十斛怒气换些小鱼干吃吃。】
【你要吃小鱼
干,让绿岫给你弄一些来多好。】不仅省下三十斛的怒气,还能再得到绿岫几十斛的怒气呢,这才是一举两得。
威猛大人虽然长得像只猫,但确是十足十的矜持有骨气,如今能求阮阮已经是下了好大的决心,阮阮却一副不乐意的样子,不禁又恢复了原来的倨傲嘴脸:【神宗的小鱼干比较好吃,这里的不好吃。】
这些怒气是阮阮用来保命的,威猛大人却要用来换小鱼干,阮阮自然是不高兴,此时又想起昨夜因威猛大人私自换了个什么骂人的咒语,害得自己受了一夜的罪,于是也有了七八分的怒气:【那你就去换小鱼干吃吧,昨夜里你换那个什么咒的也没问过我同意不同意,哼!】
威猛大人瞥了阮阮一眼:【那还不是因为他骂我‘小畜生’,你却不敢替我骂回去。】
【他那么凶,我哪敢骂他呀!】阮阮委屈坏了,又想起自己身中“忘忧”之毒,即便能从这囚笼逃出去,只怕也活不久,不免悲从中来,捂着脸落起泪来。
【你那毒倒也不是没办法解。】黄狸猫弓起身子伸了个懒腰,又开始慵懒地舔起自己的肉爪子:【只不过在神宗想要获得解药,就要上交与之匹配的怨恨和怒气,这些你现在是没有的。】
阮阮抬头,一颗晶莹的泪珠子就挂在她纤长的睫毛上,她的声音因为兴奋一颤一颤的:【真……真的吗?那要多少斛才能换‘
忘忧’的解药?】
威猛大人用肉爪子揉了揉自己的肚皮,迟疑开口:【不过是一种毒药的解药,本大人以前也换过的,大约一万斛也就差不多够了。】
一万斛?阮阮急忙到窗边寻觅绿岫的身影——每天气绿岫百八十次,一个月应该就够了的吧……只是不知绿岫受不受得住呀!
没寻觅到绿岫的身影,阮阮有些失落,转头却看见威猛大人从自己……屁沟后掏出了一条小鱼干。
阮阮:【……小鱼干是从哪里掏……不不不!变出来的?】
威猛大人也觉得十分尴尬,那条小鱼干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最终在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这是神宗的玄秘所在,不能与你严明。】
阮阮非常体贴地没有再追问,只是跟着附和:【确实玄秘,确实玄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