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听到有人进来了,也未回头,像是刻意在等谁一般。
小碗没戴佩剑,把匕从袖口里抽出,轻放在茉莉旁边,“这把匕很锋利,可以轻易割断一截喉管,剪刀不满意,可以试试这个。”
“你果然是个疯子,慕安从小听话懂事,也能被你迷惑到,”淑妃话语里是一如既往的鄙夷,“如今又勾得江知酌娶你为后,你在苍赤使得也是这样的手段吗?”
小碗把匕抽出来,抵在淑妃脖子上,冷声道:“我不是来听你说这个的。”
淑妃后退几步,有些癫狂的冷笑,小碗盯着淑妃,杀意肃起。
淑妃看到了小碗眼里的杀机却毫不在意,装作不懂的样子问:“你这么恨我,不该是因为我断了你攀附慕安的路吧,你如今不是攀上更高的枝了吗?不该谢谢我?”
“秋家小少爷的事,我也不是冲着他去的,”淑妃见小碗不语,继续用语言绞着小碗的神经,“可他不是为了保护你才死的吗?”
小碗唇线紧抿,神色冷漠,极力克制着。
“你这般仇恨地盯着我,我真是害怕,”淑妃冷笑出声,“我真是好奇,你会怎么对害死自己母亲的人呢?”
“是杀了她,还是唤她一声‘母妃’?”
小碗盯着淑妃一张一合的嘴巴,怒意已经冲冠而出,强撑着说:“说清楚。”
“别着急,我今天就是来告诉你这件事的,”淑妃坐下,把断头的一颗茉莉揉在指尖挤压揉碎,“其实你出身卑微,想伺候在慕安身边做个贱婢本是可以的,还有你知道德妃为什么在你和太子成婚以后从不见你吗,这一切都是因为,你长得太像张槿云了。”
小碗只觉得自己要站不住了,握着匕刀柄的手指僵硬泛白。
“推你母亲入御湖的,就是太子殿下的生母,德妃娘娘,”淑妃继续残忍地鞭笞小碗,“哦,对,不久后就是太后了。”
“为什么?”小碗从喉头挤出几个字。
淑妃看了一眼闭着的窗扇,而后才说:“因为张槿云在丽妃的饭菜现了被充作百辣云的附子。”
百辣云是宫里和王侯贵族才能用得起的调味食材,而附子是一位中药形似百辣云,其功效却可致有孕之人流产或者难产而亡。
丽妃则是当时张槿云侍候的后妃,江凌远的生母。
“附子是你让人换的,”小碗面色阴沉,“跟德妃娘娘又有什么牵扯。”
小碗只是推测,淑妃没否定小碗的话,接着说道:“张槿云是负责丽妃膳食的人,她要保命,自然要把这件事告诉皇后,或是后宫能做主的人了。”
小碗闭了闭眼,后妃之便是淑妃,张槿云的告不过是羊入虎口。
“那天下午好巧啊,德妃也在,就在御湖边上,”淑妃慢慢地回忆,“德妃不过是依附在我脚边的一个不受宠的妃子,又生了一个不受宠的儿子,要不是我的提携,她还在嫔位。她自然要替我拦住张槿云……,后面的话,那个场景……你还听吗?”
小碗像被人一拳打在肚子上,跌跪在地上,把昨天半夜的牛肉,今早江知酌哄喂的粥呕吐了个干净。
小碗捂着心口五脏六腑都被掏空了。
第1o2章阴差错
竟是如此。
看着小碗失魂落魄地踏出房门,淑妃心思生出扭曲的快感。
淑妃精心修剪的茉莉,终究成了残败不堪的样子,捡起小碗丢落的匕,可淑妃不会用,但她只想只想修剪掉那些碍眼的花苞,靠蛮力就够了。
明德帝进房门时,淑妃没有抬起头看,依旧用匕铲着木质地根茎,终于只剩一朵花苞摇摇欲坠在花盆里。
“皇上都听见了吧,”淑妃带着微微笑意,“自从搬来这行宫,皇上就总是在窗子外面看臣妾。”
明德帝站在离淑妃有段距离的地方,心底升起无尽的冷意,自己宠了二十多年的女人,没想到会狠毒到这般地步。
“就像年少时那般,”淑妃自顾地说着,“皇上的心里、眼里也只有臣妾一人。”
“可是后来皇上身边的人越来越多,皇上的孩子也越来越多。”
“您说只喜欢臣妾,您的后宫却有那么多人,您说皇子中最疼爱慕安,却把皇位给了江知酌,不是说皇上的话是金口玉言吗,怎么到了臣妾这里就不作数了呢?”
明德帝被淑妃的话堵得气闷,没喊旁人进来,屋内只有他们两人,明德帝不解又愤怒地指责淑妃,走近半步说道:“这不过就是你戕害丽妃母子找的借口罢了,这些年,朕在人前给足你面子,你想要的,皇后没有也得先给你,实是贪心不足!”
淑妃面对指责,难得的没有辩驳,在桌前坐着。
“还有当年……,”明德帝长纾一口气,“在御膳房井水中下药一事,朕知道是你做的,这么多年,朕何曾因此事问责过你,你犯下的诸多错误,朕都袒护纵容,才致你愈泥足深陷,对朕的怨念也如此深。”
淑妃刀尖一顿。
继而嗤笑道:“皇上是袒护臣妾,还是为了彻底除掉柳氏一族,皇上心中自有衡量。”
“臣妾也很钦佩皇上,知道臣妾是什么样的人,还能假装如年少时一般情深。”
“你……慕安知道自己母妃这些年作恶多端,该如何自处”明德帝被气到手捂胸口,“心狠毒辣,就没想过自己的后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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