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錯不改,下次再犯,對吧?」
蘇遙舔了舔嘴唇,訕訕地,「有沒有下次,也得看你態度,我也不是不長腦子。」
「哼。」許清荎冷哼。
蘇遙磨蹭磨蹭湊近了點兒,他從許清荎這一聲中咂摸出了讓步,「哥,何必把事做絕,給人家一個機會不行嗎?」他省了後半句,也給自己一個機會,他怕許清荎徹底翻臉。
或許是下午替陳果高興的情緒延續下來,或許是因為蘇遙的眼神過於誠摯,或許是他實在沒有人能夠稍稍傾訴,許清荎沒有迴避這個問題。
他說,「不是什麼事情都有回頭的機會。」
「當初為什麼分手?」既然嘮開了,蘇遙該問的就問。
許清荎想了想,「用分手這個詞不太合適,應該是辜負和背棄吧,在他看來。」
蘇遙:「我不懂。」
許清荎目光虛虛地落在窗外,語氣平淡道:「其實也沒什麼值得解釋的,當初他和許暢在校門外口角動手,許暢帶了不少人,有人報警,事情鬧得不小,我作證的時候說是他先動的手,證詞一句也沒向著他。」許清荎言簡意賅,輕描淡寫。
「有人逼你這麼說,許暢他媽,還是他爸?」蘇遙問了一句最重要的,雖然他對打架原因也很好奇。
「說了就是說了,逼不逼的沒有區別。」
「就這樣?」蘇遙追問,「就因為這麼一件誤會?」
許清荎被他整笑了,「不是誤會,是事實。」
「他該想到你有難處的,問清楚不就好了?」
「我沒給他機會問,」許清荎頓了頓,「大概他回家以後壓力也很大,聽說是跟他父親鬧得很僵,一周之後就被送出國了。」
蘇遙咂摸了半晌,吐了吐舌頭,「怎麼跟青春疼痛文學似的,年輕人都太衝動了吧。」
「是吧。」許清荎附和地有點兒心不在焉。
真相絕不止於此,許清荎所說的原因,更像是一個他刻意要的結果,讓人對他死心的結果。許清荎身上有許多謎團,比如那個叫許暢的弟弟,蘇遙只知道許清荎常年供養他和他身體不好的母親,去年花光了所有積蓄為他們買回了許家被罰沒拍賣的別墅。但他們實際上是怎樣的關係,許清荎沒有解釋過,他也不問,甚至沒向陳果打聽。每個人都有不希望別人觸碰的隱私和傷口,至親至友交往也要有底線,蘇遙心知肚明。
「哥,這些都過去了,」蘇遙換了個角度,「按你的說法,6野應該記恨你,但我覺得他完全沒有。」
「當年有過吧。」許清荎苦笑。
「就算有過,那他能想開、放下,不更證明他對你難得的情深義重?」
許清荎輕輕搖了搖頭,「是他本身性格豁達、責任感重,心軟。」
「嘖,」蘇遙咋舌,「你對他評價太高了點兒吧?」
許清荎無奈地瞪他一眼,「你想說什麼?」
「我說了,我真說了?」蘇遙抿嘴樂。
許清荎作勢起身,蘇遙趕緊拉他,「別,別,哥我說,你不帶翻臉的哈。我就是覺得,你也別騙自己了,明明就是還喜歡人家。」
「嗯,」許清荎幾乎沒打哽,「一直喜歡。」
蘇遙被他鎮住了,他以為許清荎會否認或是逃避,他反應了一會兒,「那幹嘛還要推開?」
「不是一個世界的人,累。」
蘇遙反駁,「怎麼著,誰還是外星人啊?」
「我負擔太重。」
「什麼負擔啊,不就是錢嗎,我看他最不缺的就是錢了。」
許清荎笑了,「那我也不能心安理得花人家的啊?」
蘇遙不以為然,「他願意,他巴不得,你要強個什麼勁。」
許清荎反問,「那也有人巴不得給你錢花,你幹嘛把人揍得鼻青臉腫?」
「明明是你揍的。」蘇遙想到往事,噗嗤笑出聲。「再說了,那能一樣嗎?小6總多麼人模狗樣啊,想潛規則我那孫子長得跟豬頭似的。哦,對了,哥,你不說我差點兒忘了,就是這兩天的事兒,我聽說那孫子晚上喝多了回家從樓梯上摔下來,手腕骨折了。他當初哪只手推你來著,活該遭報應了。」
「是嗎?」許清荎茫然,「我忘了,還真是個好消息。」
蘇遙見好就收,「困死我了,我今晚睡你這兒。」
許清荎知道拒絕也沒用,妥協道:「晚上睡覺給我老實點兒。」
「我睡沙發。」蘇遙突然自覺起來,「我最近睡相不好。」他才二十三,小命很珍貴。
許清荎懶得搭理他,勸一句不聽,打了個哈欠,「隨便你。」
第39章
蘇遙這趟回來,是拍了好幾天夜戲串了休假的,誰知道他前腳剛走,同組一個演員落水受了傷,拍攝計劃調整,他又得趕回去。好說歹說多留了一個晚上,但許清荎的複查他是陪不了了。陳果在外地,他要叫廖偉他們,許清荎說什麼也不同意。
「只是一個普通的複查而已,我這幾天晚上睡得都特別好,你不是看見了?」
「也是。」蘇遙嘴上應著,心裡七上八下。其實按他的經驗,他是傾向於許清荎自己的判斷的,後者並沒有諱疾忌醫。大概是那位先生過於緊張,一天事無巨細地問,把他也整焦慮了。
「你有事一定要通知我,不能報喜不報憂。」他臨走之前叮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