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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康郡主领着苏若琳走出亭子里很远,直到一潭水池面前,彼时池子里的水早已解冻,清晰可见锦鲤的影子。
安康郡主什么都没说,接过下人递过来的饲料,往水池里撒去。
苏若琳就在水池边上候着。看着安康郡主在这喂鱼,心里也是纳闷,这郡主是在干啥?等着自己心理承受不住跪下来招供?
耗着呗,反正她就是一个嫁进侯府的商户女,而对方是郡主,郡主的时间肯定更金贵。
直到安康郡主喂完手里的饲料,才看向苏若琳,见后者未曾心虚,也未曾紧张,叹了口气,吩咐下人搬来了两把太妃椅:“坐吧。”
这些天里她也打听了一些苏氏和婉枝的事,如先前所知道的那般,婉枝从小在庄子里长大,早些年侯府还偶尔会送些钱财去,等过了两年就对婉枝完全不管不问了。
这事确实不是苏氏的问题。
她本来想着先给这苏氏来个下马威,让这孩子遭了这么多罪,就是她的过错,别管最后罚到谁身上,都得先罚一遍主母。
只是她今日见了婉枝,别说身上穿的带的,那是一般的侯府都不能有的,那孩子全程都依赖着苏氏,刚才那事也是向着苏氏。
她看苏氏的眼神,那眼里的孺慕之情不是假的。
可见苏氏也是真的待婉枝不错。
“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
苏若琳在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这些难伺候的上级就是这样,要罚你,还为了自己的面子不能直接罚你,得叫你自己主动地去请罪,他才不得不罚。
既成全了他,又传出来一个仁慈和善的美名,毕竟不是他要罚的,是你自己请罪的。
想归想,苏若琳直接就跪了下来:“臣妇疏忽职守,御妾不严,让大小姐受了这么多年的委屈,请郡主责罚。”
“御妾不严?你的意思是,婉枝受了这么多年的委屈,是安定侯的妾干的?”郡主眸子一冷,她要打探婉枝的事,自然也就只能打探到庄子里,至于人家侯府自家的秘密,恐怕只有皇帝想知道才能打听。
只是她断然也想不到,磋磨婉枝的不是安定侯,而是一个小小的妾!
不过一个奴,好大的胆子!
“你仔细说说,妾到底是个奴,小姐可是主子,哪个奴敢欺负自家主子?”
苏若琳便道:“这些也是臣妇后来才知道的,侯爷原本也没有要送大小姐去庄子里的,只是侯爷有一个宠妾姓柳,是那柳氏提议的……”
“什么?!”郡主自小便是宁安王的掌上明珠,因着是唯一一个养大的,待遇不输公主,成婚后仪宾也从不敢纳妾,自然从来没见过这么胆大妄为的妾。
“在臣妇嫁到侯府之前,侯府的中馈也一直是柳氏持拿,可见这柳氏确实宠爱之盛。”苏若琳又趁热打铁,补充道,“只是有一点,臣妇还在查,先夫人毕竟是国公小姐,嫁妆理应不会少,就算侯府不出钱养大小姐,靠着生母的嫁妆,大小姐这年来也不应当过得这么,这么……”
这么惨。
“还用查?”郡主拍案而起,“定是那柳氏吃了熊心豹子胆,给私吞了!好一个妾,好一个安定侯,从前我以为宠妾灭妻不过一个笑话,如今看来竟真的有这般违背纲常之人!”
苏若琳却道:“没有证据,臣妇确实不敢妄断,柳氏说到底也是侯爷心尖上的人,空口无凭便给其治罪,侯爷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郡主被气笑了,来回踱步:“那本郡主就要治她的罪便如何!还有那个安定侯,本郡主一起罚,让他来善罢甘休,看看他敢不敢报复本郡主!”
“郡主息怒啊!”苏若琳见目的达到了,及时收火,“那柳氏欺负大小姐的事,确实一时半会找不到惩治的依据,但是臣妇这里有些眉目,能让那柳氏名正言顺地被惩治。”
“哦?”安康郡主挑眉,也是觉察到了,柳氏这么受宠,必定也是苏氏心里的一根刺,她是早有清算柳氏的心,如今是想拿自己当枪使呢。
想把她当刀,可以,但是要付出代价的。
“那你倒说说,你有什么眉目?”
于是苏若琳将前些天芷若发现熏香有问题的事讲了出来:“那柳氏所出的四少爷如今一岁有余,不瞒郡主说,侯府这些年来确实出了问题,可能以后不会再有新的少爷。”
“那么这柳氏很有可能是要害死府里的其他少爷,好让她的儿子成为侯府唯一的继承人。”
“怎么,那安定侯不能生了?”安康郡主冷笑。
苏若琳挑眉,没说话。
那就是默许了。
安康郡主大笑:“这就是那匹夫的报应!”
又道:“这熏香现在何处?你交给我,外面的医馆查不出来,我送去宫里让太医查查看。”
苏若琳回答道:“回夫人,熏香还在侯府,回头臣妇派人将熏香送来。”
“嗯。”安康郡主点头,她今日也算是见过另一层世面了,若说那柳氏胆大,那也是安定侯默许纵容的,说到底这事有一半的责任是安定侯的。
光是惩治一个妾,不足以平息她心头之恨啊。
“说起来苏夫人嫁进侯府也有两年了,也没能生下个一儿半女,着实可惜了。”
“若是果真如苏夫人说的这般,安定侯如今不能生育了。”安康郡主幽幽地叹了口气,眼中闪过别样的情绪,“将来这侯府若是交到了别人的儿子手上,那苏夫人可就是给他人做嫁衣了啊。”
苏若琳一时间不知道安康郡主想干什么,却也没有对她隐瞒的必要:“不瞒安康郡主说,侯府的二少爷和三少爷生母早逝,如今是记在臣妇名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