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记得曾经在达蒙公馆时听虫说起过,这么一架钢琴,要一颗矿星才换的来。
兰礼二话不说,打开光脑,把自己账户上的所有存款,全都给海茵划了过去。
海茵收到转账提示,原本舒展的眉心一下蹙起,是被拒绝了吗?
兰礼注意到了他的表情变化,来到他身边,牵住他的手说,“这钱是让你拿去还贷款的,不是要跟你划清界限。”
他捏了捏海茵的手心,“海茵,我会好好挣钱的,不会成为你的负担。”
“雄主,您不是负担,能成为您的雌君,是我最幸运的事。我不需要您帮我还贷款。”
海茵征战星际这么多年,想收割旷星对他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从前他不屑这样做罢了,因为他获得再多财产,都是雄虫的。
现在他的心态变了,他要给兰礼世界上最富足的生活。
“雄主,您不需要操心物质上的问题。请您相信我。”海茵把钱给兰礼转了回去。
他说的很认真,目光紧紧注视着兰礼,兰礼无奈地笑了起来。最终没有固执地转回去,金额太大,转了转去,会触财政局的异常资金流监控系统。
经过这么一打岔,原本古怪紧绷的气氛了无踪迹。
“来,我弹琴给你听,帮你缓解僵化症。”
兰礼拉着海茵坐下,挽了挽袖子,露出漂亮修长的手腕儿。
那是专属于海茵的抚慰,海茵的心被悠扬的音乐填得满满的。
在这么幸福甜蜜的时刻,他突然感到惶恐不安。
雌虫从出生那一刻起就在力争上游,创造不可替代的价值才能脱颖而出,才能被看见。这个过程,需要付出努力和代价。
海茵从未不劳而获过什么,却在兰礼这里,享受着足以令任何雌虫都叹为观止的一切。兰礼对他的每一分爱意和温柔,都让他自内心感到无所适从。
他不知道雄主喜欢他什么,对这段关系没有一丝底气。
这种感觉就像一朵摇曳在风里的蒲公英,不知道再过多久,就会被风吹散。
兰礼弹完琴,天都黑了。他轻轻握住了那只不知道何时攥紧的手。
“海茵,今晚可不可以不走?我想你陪我。”
兰礼没别的心思。热恋期的每一分每一秒都甜到冒泡,哪怕什么都不做,只是对在方身边,都能腻死人。
相反,分别就成了一种酷刑。
兰礼不接受没苦硬吃。海茵是他的合法雌君。
没有雌虫不期待这一刻,尤其海茵还处在恶劣的僵化期。
海茵回过神,喉头涌动了一下,“好。”
夜色是最好的遮羞布。在求爱这件事上,雌虫永远是主动的一方。海茵的呼吸刚靠近,兰礼却阻止了他。
“我看看你的伤。”兰礼克制地起身,打开灯。
当他伸手撩开海茵衣服的那一刹那,顿时屏住了呼吸。
海茵的身体遍布伤痕,在战场留下的不可逆创伤,覆盖了又覆盖。身上几乎没有一寸光洁完整的皮肤。
当英雄的代价太沉重。
看到那道已经变成新疤痕覆盖在旧疤痕上的贯穿伤,兰礼缓缓把手贴了上去,当触碰到那处被疤痕覆盖太多次而变得硬硬的皮肤时,他有种手心被锐利刀刃割伤的错觉,不受控制地微微抖。好似海茵曾遭受过的伤害,在这一刻共感到了他的身上。
“雄主,别看。”海茵及时截住了他的手腕儿,将他的手拿开,快放下衣服,将身体遮挡起来。
在没遇到兰礼前,海茵从未在意过自己的身体是否漂亮。在他心里,这些都是劫后余生的证明,就跟他休息室里的破损武器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