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杳唇边露出一丝冷笑,眼中的泪珠却摇摇欲坠。
“父亲……”
这一声委屈又惶然,算准的就是他自诩“救苦救难”的德行。
果然,姜谨行望向姜杳的目光又多了几分怜惜。
他转头望向沈鎏。
“对不住了,世侄。”他断然道,“我身为人父,万不能叫子女受这般折辱。”
沈鎏漂亮的眼睛露出一丝嘲讽。
现在说得这么冠冕堂皇,当时为了和皇室、与沈家攀上关系,千方百计让晋王和姜杳的婚事成了的是谁?
但他面上一点不显。
少年人浅色的瞳孔只是露了一点为难的神色。
“伯父,我明白您拳拳爱女之心,我也是受人所托。”
他慢慢地说。
“侯夫人放了话,若是姜二小姐不前来登门谢罪、冰释前嫌,二人不必再有同堂之情。”
堂上众人勃然色变。
“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沈鎏欣赏着这一大家子的表情,目光慢慢移到姜杳的脸上。
他声音有些惋惜似的。
但薄唇吐出来每个字,都是带恶意的尖刺。
“姜二小姐若继续在扶梁念书,贾世子便退出,也断了给扶梁每年的补助。”
“如若姜二小姐不道歉,贾世子继续读书,那扶梁必须逐出姜二小姐。”
嘉南侯府之所以势大,不仅因为他们是皇后母族,还因为他家极其有钱。
小到开鉴门,大到一些宫殿,都有贾家出款的影子。
贾裕平能在扶梁读书,本来就是“关系户”。
谁会愿意得罪金主?
扶梁不会愿意失去贾家,必然会逐出姜杳!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姜谨行听出来了,面色绷得死紧。
李老夫人握紧了扶手。
沈鎏叹了口气,似乎也有些不忍似的。
“要么道歉,要么退出扶梁……姜伯父,您掂量掂量。”
姜谨行的面色几变。
他正欲转头和姜杳说话,却不想这年轻的姑娘神色笃定,似乎已经下定了决心。
他心中突然生出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但已经来不及阻止了。
“我退出扶梁。”
姜杳淡淡。
“杳娘!不可乱言!”
“姜杳!”
“杳娘!”
一石激起千层浪。
而姜杳神色自若。
“杳娘,为父知道你委屈,但扶梁读书乃是求都求不来的好事,你怎能……你若退出扶梁,又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