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她主动退婚,为的是不和我儿牵扯关系。”
房夫人伏在地上,声音恭敬:“臣妇本不该如此僭越……但臣妇的二女儿确实胆大妄为,臣妇前来,便是陈情姜家房家绝无二心,只为了娘娘。”
那女人笑出了声。
她手上护甲嵌着翡翠粒,在煌煌烛火下尤为璀璨。
也刺痛人的眼睛。
“本宫也是信你绝无二心。”
她曼声说,“可若不是你的小女儿,本宫的阿伏怎的会被那滕荆王卸了甲胄兵器、像个犯人一样绑回来?若不是你的二女儿,本宫的阿伏怎的会被退了婚?”
“你莫告诉我你不知晓。”
房夫人脸色骤白。
“小女……小女绝无戕害晋王殿下之意!”
“但本宫的阿伏确实是被她所害,不是么?”
贵妃很快打断了她。
她瑰丽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暴戾,又转瞬即逝被压了下去。
“房氏,做人不能什么时候都撇清自己。”
贵妃轻轻打断她张口结舌的辩解。
“是你家的人害了本宫的儿子,这事实无可更改。”
“至于今日,本宫也知晓你什么意思。”
她以手支颐,“拿出诚意来,让本宫能信你。”
房夫人通体冰凉。
她声音艰涩:“臣妇愚钝……”
“房夫人可不愚钝。”
贵妃似乎听到了内室有人在挣扎,却笑得更温柔了。
她甚至换了个更温和的声口和称呼。
“房相的庶长女,当年风风光光压了长宁郡君婚典一头,嫁进姜家的人,怎的可能愚钝?您莫自谦。”
“既然说本宫差一点的儿媳妇是如此这般人,房夫人又说对本宫忠心耿耿。”
“那就三月之内,让我看到她身败名裂、悔之晚矣。”
“娘娘!”
“做不到吗?”
贵妃柔声。
“做得到……做得到!”
房夫人立刻道,“娘娘厚爱,臣妇必然做得到!”
“唉,这才对。”
美人展颜。
“彩衣,送房夫人去偏殿休息!”
“今日已晚,房夫人与本宫投缘,留宿宫中,明日本宫亲送房夫人出殿。”
贵妃娘娘裙幅迤逦三尺,寸寸布料金银丝流转,让人目眩神迷。
“彤云,替我知会陛下一声。”
两个侍女齐齐应是。
等宫中重寂静,终于有人挣脱压制,猛地推开门。
“母妃!!您明明知晓这场流放只是父王和小舅父……您明明知晓她为我跪了那么久!母亲!”
赫然是本该明日流放的晋王!
“本宫当然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