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急的等了快半小时,医生们才从病房鱼贯而出。为首的廖教授摘下口罩,嘴带笑意,“病人各项体征都已稳定,自体肾功能也在逐步恢复,目前来看,已经脱离生命危险。”
最后那六个字像一剂强心针让潘辰抽紧的心稍稍松弛。她捂着嘴,眼含热泪地向两位教授深深鞠躬,“谢谢你们,谢谢你们救了我妈妈。”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廖教授虚扶她一把,示意她不要客气。“虽然病人暂时脱离危险,但肾脏完全恢复功能还需要一段时间,这两天还得留在icu观察。”
“不过,病人的求生比较强,各项指征恢复得都挺快,应该很快就能转出去。”廖教授看了看她苍白的脸和眼底的乌青,猜她是受了一夜,便劝道,“倒是你们家属,不要全守在这儿,轮轮班,以你母亲的情况,出了icu仍需要长期住院,还得要人照顾,不能前面都累垮。”
说完,他侧头看向林毓森,“我明天还有个很重要的手术,下午就得走,待会儿我们会先定接下来的治疗方案,另外陈教授和小马会再留两天,他们都是这方面的专家,有他们在,你放心。”
林毓森忙不迭点头,“行,我这安排车送您。”
从icu出来,林毓森找了个借口,溜到外面给许译打电话,交待完送廖教授的事宜,折回去时,发现潘辰身边多了三个人。
除了潘姥爷,还有陌生的一男一女。
看见他走过来,潘姥爷主动打招呼,“小林,你回来了。”
林毓森礼貌颔首,把视线投向另外两人,随即便听潘辰介绍,“这是我舅舅和舅妈。”
“大舅,舅妈,这是我朋友,林毓森。”
“林先生,你好。”大舅起身,朝他伸出手。
林毓森连忙上前一步,跟他握手,“叔叔,你叫我小林吧。”
大舅应好,让出一个座位给林毓森,然后说,“小林,我听小辰姥爷说你专程从北城请了几个专家过来,真是麻烦你了。”
“举手之劳而已。”林毓森浅笑。
“怎么是举手之劳。”一旁的舅妈接过话,“找北城专家看病多难,我们小区的老王,去年去北城割肿瘤,排了一个多月都没排到专家号,最后没办法只能花一千多块买了张黄牛号子,就这样,专家总共也才给看了五分钟。”
没等林毓森开口,舅妈径自说,“你把专家请来挺贵的吧?”
“没多花钱,家里刚好有人跟他们相熟。”他没妄言,院子里的人,自有一张密匝的人情网,七拐八拐,最终都能找到跟他们搭上关系的熟人。
“我就说嘛,这种专家,有钱都请不到,还是得关系。”舅妈笑呵呵地窥了眼林毓森,佯装无意地试探,“对了,小林,你跟我们家小辰怎么认识的?我看你年龄,你俩应该不是同学吧。”
“采访的时候认识的。”潘辰抢在林毓森前回答。
“采访啊!”舅妈意味深长地看了看他们,张嘴刚想说什么,就被潘辰打断,“大舅,我妈住院费是你垫的吧?”
“住院押金是你外公给的。”舅妈又接过话,“当时我们一听你妈病了,就只顾着往医院赶,到了才想起没带钱,幸好你外公有准备。”
潘辰深谙舅妈的脾性,知道这不过是客套话,却不想理会,只侧头对外公说,“待会儿我去取钱给你?”
“给什么给。”外公摆手,“你妈这病怕是一时半会儿好不了,以后用钱的地方多得是。”
“是呀。”大舅附和,“你的钱就先留着,晚点我去收费处看看,还要多少钱,我来交。”
潘辰震惊,不敢置信地望着大舅,更不敢相信,一向吝啬的舅妈居然没断然反驳,仅是皱着一脸,样子像极了便-秘。
潘辰下意识想婉拒,却被外公扯了扯袖子,示意她闭嘴。
潘姥爷虽觉得儿子儿媳的行为很反常,转念又往好处想。毕竟是亲兄妹,流着相同的血,不至于见死不救。更何况女儿的家境他再清楚不过,哪有钱治病?
碍于大舅妈不情愿的表情,送走他们后,潘辰还是揣着卡到医院旁的提款机取了两万块,去收费处缴费。
“谈月英?”护士诧异,“怎么又交费,早上不是刚交了20万?”
早上?20万?潘辰惊得瞪大眼,“护士,你是不是搞错了?”
“怎么会搞错。”护士麻溜翻出一张缴费底单从窗口递出来,“喏,你自己看,现金缴存,20万。”
早上一上班,就来了个男人,递进来一大袋赞新的钞票,说要预存医药费。她们见惯了拖欠医药费的,还是第一次遇到缴费那么积极,还一次性存这么多,令她记忆特别深刻。
潘辰仔细看了眼缴费单上的签名,是她的名字,却不是她的笔迹。
难道是林毓森?
可是,缴费单上的记录时间是8点7分,那时林毓森应该和他一起才对。
是不是他派人来交的?
“护士,交钱的是男的还女的。”
“男的,戴个眼镜。”
戴眼镜?这两天给他们送东西的男的好像没戴眼镜。正在潘辰百思不得其解时,护士突然叫了句,“哦,对了,那人好像姓许,叫许什么来着……”
☆、
戴眼镜,姓许?
潘辰精光一闪,“是叫许译吗?”
“对对对,就是许译。”费劲想名字的护士猛点头。
早上收费时她特意留了个心眼,以院里有规定为由,让对方出示了证件,毕竟这么大一笔钱,万一出点问题,她也能找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