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灵强迫自己挪开了视线,故作平淡道:“嗯。”
晏来归疑惑地看了殊灵好几眼,要不是现在需要尽快处理面前的困境,不然的话晏来归高低得追着殊灵问出个好歹来。
表现得奇奇怪怪的。
方才殊灵那一剑直接将靈离岛的魇气消杀了个干干净净,白光过后,晏来归眼前被魇气遮挡得昏暗黑沉的视野都清晰了。
连靈离岛中央那块代表着魇魔本源的漆黑晶石也因为晶体内部的魇气被剑光赶尽杀绝,而显得整块石头都成了白净的模样。
然而他们这一番喘息之余,透明苍白的魇魔本源晶石之中又开始隐隐约约渗出了黑气。
晏来归第一次见魇魔本源石头的时候,它还只是缺了一小角,被殊灵这样一剑砸下来,如今已经碎了将近四分之一,苍白的粉末混在尘土里面,显得格外晃眼。
晏来归微微蹙眉。
他没有想到殊灵那般看似绝杀的一击,对魇魔本源造成的伤害居然只有这么一点。
毕竟即使是不同种族的晏来归,也能看得出那样阵仗的剑域展开,消耗一定巨大。
只可惜得到的结果和他预想的差得远了。
也是。
若是时愉一人就能靠镜悬将其解决,修真界也不会放任魇魔作乱这么多年了。
镜悬神剑在前任剑主手中,联合其他四大神器都还只是将魇魔封印在靈离岛,如今仅靠时愉还能再碎它一角本源,已经是时愉厉害了。
这样想着,晏来归心下宽慰了不少。
晏来归的魔君令牌跌落在地上,因为天摇地动的缘故甚至还覆盖上了一层红沙。
他左右看了一圈,没有看见泠见的身影,于是俯身将魔君令牌捡了起来。
未曾想魔君令牌一被掀开,被令牌盖住得以在漫天恐怖剑意之中幸存的一缕魇气咻地一下窜上了晏来归的手,卷住他的手腕,原地化出了一张嘴,一张一合便出了庆幸的声音:“主君!”
只剩一张嘴的泠见一句主君还没叫完,就见身后的殊灵脸色明显沉了下来,他快步走上前来,伸手夺过黏着晏来归亲昵的那缕魇气就要当场送他归西。
该死的东西。
害晏来归至此,怎么还有脸摆出这样一副亲昵晏来归的无辜做派?
一直想杀晏来归的是他泠见,将晏来归带入靈离岛的是他,被晏来归不计前嫌护在令牌之下的是他,如今还能得到晏来归好脸色的还是他。
凭什么?
就因为泠见和晏来归曾经有一段缘浅情深的主仆旧情?
明知道魇魔害死过多少人,明知道魇魔如何折磨过晏来归,泠见居然还能面不改色地与魇魔一起谋划如何对付他家主君。
哪来的脸!
今天这个恶人他偏要当到底,送泠见早日去投胎。
泠见本来也看不惯殊灵,他平等地觉得所有人族都该死。
但是由于主君这位该死又碍眼的人族伴侣还算有点用,危机时刻还会赶过来救下主君,泠见又觉得他好像没有这么碍眼难以接受了。
然而殊灵如今这样一副要当场送他去地府的仗势,泠见便重新开始觉得他碍眼起来,七扭八扭想从殊灵手里挣脱开来。
泠见刚要开口骂人,勉强成型的那张嘴也被殊灵力攥得当场溃散,晏来归见着事态不对,连忙拦道:“时愉……时愉!消消气,先别杀他,他如今是魇魔形态,难杀不说,从始至终也并未存心想过害我。”
他觉得魇魔能够给予他如今这般不死不生还能保持神智清醒的状态,所以想让晏来归也能够成为这样的状态,可惜魇魔只想撕票,所以泠见临阵倒戈了。
泠见向来如此。
好听点叫决策果断,难听点叫盲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