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愿去回想她明媚的笑容,隐藏在笑意下的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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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栀这个澡冲洗了很久,久到费南舟后来都来敲门了。
一开始他只是站在门外唤她一声,她没有听到,后来他急迫地敲了两下,她如梦惊醒,关掉淋浴说:“很快就好了。”
外面又安静下来。
许栀对着镜子擦拭头发,渐渐的都有些不认识镜子里的人了。
还是那副窈窕白皙的身体,曼妙有致,风姿楚楚,只是脸色苍白得不像话。
她机械地重复着擦着头发的动作,感觉自己都不像自己了。
委曲求全,患得患失,好像陷入了一个怪圈。
她好像一个等待宣判的死刑犯,不到最后一刻仍然贪恋着那一抹温存。
冷风顺着百叶窗灌进浴室,她打了个喷嚏,恍然意识过来自己忘记关窗了。
她穿上衣服过去将窗关上,这才走出浴室。
廊道里黑魆魆的,没有亮灯,她走到一半才想起来这廊道是有两部台阶的,意识过来时已经来不及了。
她踉跄了一下跌倒在地,脚踝处传来锥心刺骨的剧痛,额头都渗出了冷汗。
“知知!”费南舟听到动静赶过来,查看了一下她的脚踝。
他手一触及她就嘶了一声,他不敢再乱动了,将她轻轻抱到沙发里,回头去找医药箱。
他高大的背影佝偻着,许栀没见过他这副模样,好像找的不是医药箱,而是什么重要之极的东西。
等他终于翻到了医药箱,他脸上又不自禁露出笑意,不同于平日或狂妄、或冷静、或阴险腹黑的任何一副模样,只是很单纯的一种喜悦,从他眉宇间透出。
却如冰锥一样扎入她的心脏,她讷讷的说不出任何话。
他是天之骄子,不应该是这样的。
上完药,两人在昏暗里对视,有那么会儿都没有说话。
后来还是他先笑了一下,问她这个年想怎么过。
她还真的认真想了会儿:“逛超市、包点儿饺子。”
“好。”他那样的表情,让她觉得不管她那时候提出任何无礼的要求他都会应下。
何必呢?他不需要这样委曲求全的。
她胸腔里涩涩的,嘴里尝到咸涩的液体,原来是眼泪落下来了。
他的笑容收了,沉默地盯着她看了会儿,张开双臂将她抱到了怀里。
这个怀抱却让她感觉很窒息,承受了她心中不能承受之重。
超市里没有什么人,因为没有谁会在这个时候来置办年货——除了他们两个二百五。
尽管张灯结彩还播放着好运来,到处弥漫着喜气洋洋的气氛,许栀还是感觉到了孤冷凄清,红彤彤的彩带仿佛乡下媒婆涂脸的腮红。
滑稽、不合时宜。
“玉米要吗?”费南舟的视线从货架上收回,手里的推车停下,回头问她。
许栀凑过去看了下标价:“不要了吧……我怎么记得上次来的时候还要便宜些。上面写着打折,结果还故意调高了价格!好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