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走吧,我再陪她一会儿。”
宋染吐出口气,心里不忍把小女孩丢在病房里孤零零地度过一夜。
他眼珠一转,落座在她身侧的座椅上,“你一个人晚上待在医院陪床不害怕吗恐怖片里,医院多吓人。”
听见他贱兮兮的语气,宋染一哽,咽下嘴里的东西,面无表情嘲讽:“少爷害怕这个?大街上随处爬过的一只老鼠胆子都比你大。”
她小口咬着东西,不等姜廉回话,一拍大腿才想起来,自己把另一位大少爷给忘了。
抽出纸擦干净嘴,宋染穿好鞋起身去护士站。
设计师设计这款十分贴合人体曲线的礼服时,并不会考虑到穿着礼服的人还有大晚上舍身救人的情节,以至于这身衣服没有一个地方能够让她装手机。
宋染胳膊肘抵在冰凉的大理石台面,一只脚向后翘起,嘴角笑容甜蜜,先是夸了两句值班的小护士敬业。
然后不突兀地提出借手机打个电话和朋友联系,小护士见她长相乖巧,看起来也不像会发疯抢别人手机的骗子,很干脆地一口答应,将手机递给她。
宋染道过谢,注视着解锁打开的拨号界面,思忖片刻,输入张特助的号码。
耳边嘟嘟声响起,抬眼瞄向挂在墙壁的时钟,时针慢悠悠指向十一点。
从宴会急匆匆离开到现在已经过去三个小时,其实她不打这通电话,依照顾向南的能力也能轻而易举地知道她此时此刻的去向。
剧情被完全打乱,顾向南中药可能性微乎其微。
她的这通电话算是上岗金丝雀对金主仅存的最后一丝尊重。
“宋小姐……”张特助声音略微沙哑,电话那头还有来回的脚步声,和机器的冰冷电子音。
宋染一愣,三个小时订婚宴早结束了吧?
“顾总在宴会上出了些意外,目前在医院。”他解释道。
“顾向南还活着吗?”
张特助沉默,电话外放中,躺在病床上闭目养神的顾总肉眼可见地脸色暗沉下去。
“活着。”似乎觉得用词不妥,他赶紧换了个得体的说法,“顾总目前身体无恙,健康。”
就是心情快差到谷底。
“我手机不在身上,朋友生病,今天晚上实在回不去,麻烦你跟顾总说一句。”
末了,她假模假样补充,“记得照顾好顾总。”
电话挂断,宋染笑眯眯跟值班小护士闲聊几句后,回病房。
单人病房里,
白大褂医生给顾向南挂上点滴,身体的燥热感渐渐降下去。
半夜喊起来加班的主任好脾气地立在床侧,告知他检查结果。
血液分析报告出来,那酒里面只加了些市面上流通的催情剂,他只抿过一小口,药剂含量不多,用不上洗胃。
生理的舒缓,并没有给他的情绪带来多大好转。
甚至在宋染那通电话后,彻底坠入冰窖。
张特助作为打工人,简直苦不堪言。周日他就去市郊的寺庙去给两位祖宗求个姻缘签,顺便给佛祖上上香,保佑他俩别吵架。
病房陷入长久的沉默,伴随沉默的是房间里的低气压。
久到张特助快冻死了,偷偷拉紧西装外套,试图抵抗自家上司的冷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