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恬,你不要太过分了!”云耀之一口气堵在胸口,脸上已写满了不耐烦。
就连云砚之也是微微掀起眼皮,带着戾气的眉眼打量着她,淡声问,“何出此言?”
云恬抬头看他,也仔细观察着他的表情,“今日,我无意间看到云薇带着御林军走密道进了镇国将军府。。。。。。”
她手心攥得死紧,才忍住心中翻涌的恨意和悲伤。
只见云砚之深邃的眸子微微眯起,浮出一抹危险的厉色,“你看到了什么?”
云恬深呼吸,面上不显,声音也极力平缓,“我看到慕家满门女眷被屠,她们不承认谋逆,誓死反抗,却。。。。。。”
她喉咙哽咽,转开了脸,看向榻中被华霓裳救醒,又开始痛苦呻吟的何氏,让人分不清她到底是害怕,还是悲伤难忍,“最后,御林军统领给了云薇一瓶药,还说。。。。。。”
她渐渐找回自己的声音,“那人还说,那是能让身怀六甲之人难产的宫廷秘药。”
再看云砚之时,云恬发现,不知从哪一句话开始,他的眼神渐渐变冷,整个人犹如沉浸在冰窖之中。
他没喊停,云恬也不打算收敛,“我逃回府禀明姨娘,想让姨娘阻止云薇。没想到,姨娘竟让陈嬷嬷取我性命。。。。。。”
她凝着面色煞白的苏姨娘,说话掷地有声,“她还说我根本不是她亲生女儿,早在十七年前,便将我和云薇调换了身份!”
室内瞬息间安静凝滞。
“荒谬!”忍不住呵斥出声的是云耀之。
他瞪着云恬连连怒骂,“为了嫁妆,你连如此可笑的谎言都说得出口!我看你真是失心疯了,简直荒谬至极,无可救药!”
苏姨娘当即捂脸哭起来,“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哟。。。。。。我伺候夫人喝下的分明是提气的参汤,没想到,为了讨好嫡母,亲生的女儿竟都不肯认我了。。。。。。”
她作势往柱子上撞去,“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耀之,你放开我!”
云恬静静看着她演,不咸不淡补了一句,“姨娘若是不承认,不如请陈嬷嬷过来对质?”
苏姨娘哭声一顿,整个人如坠深渊。
她心念似电,忐忑不已。
陈嬷嬷那不中用的,该不会是没把人杀死,反被抓起来了吧?
怕什么,来什么。
这般想着,就听云恬道,“听闻三哥在军中是刑讯的一把好手,还请三哥好好审一审那老刁奴,还母亲和云恬一个公道!”
被云恬扯下水,云砚之似乎早有所料,在一片沉默的僵持中平声开口,“事关母亲的安危,我自会查清。至于苏氏灌母亲喝的,是不是宫廷秘药,待神医出来,自有定论。”
“来人!”他厉眼扫过几人,停在云耀之身上,“苏氏院子里的奴仆,先关进柴房,待父亲下朝问明真相,再行发落。至于你和苏氏。。。。。。”
口吻毫无波澜,“去门口跪着,直到母亲平安脱险为止。”
云耀之闻言瞠目欲裂,他想说没有证据,凭什么让他们大庭广众跪在门口!
可是一迎上云砚之冰冷的眼神,他哆嗦着唇半晌,愣是找不回自己的声线。
说完这些,云砚之看着云耀之和苏姨娘不情不愿跪到园中,任由旁人对着他们指指点点。
他冷然立足在原处,神容沉敛如水。
云恬就站在他旁边,静静观察着他的表情。
云砚之很快察觉她的眼神,深深看了云恬一眼。
就在她以为云砚之要离开时,他忽然以只有两人听见的声音道,“记住,今日你哪里也没去,更不曾去过镇国将军府。”
云恬袖袍中的拳头猛然攥紧,指甲盖在掌心戳出深深的印子。
好一个云砚之!
枉费父亲昔日对他万般信重。。。。。。
她克制着自己的表情,“我以为三哥曾在慕将军麾下三载,与慕家人关系还不错。看来,是我误会了。”
指尖泛白,她的心如针扎一样。
原来,提携之恩,同袍之谊,经得起战场的刀林剑雨,却受不住朝堂上一重又一重的明枪暗箭!
云砚之仿佛没听出她语中讥诮,“慕家是乱臣贼子,承恩侯府的人岂会与逆臣有关系?”
他倏地转身不再与她对视,声音里有种说不出的压迫感。
“祸从口出,望二妹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