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采茶店,方瑞和朝碧霞镇中央大路走去。
高兴的胡掌柜临走前向她介绍了个招工的地方,一天能有一百文工钱。
方瑞和循着大概的方位,却在一处告示前迷了方向。
好不容易确定了位置,没有两步就被突如其来涌入的人群挤来挤去。
水函荡起波澜,方瑞和被挤得晕头转向,打湿的裙摆随着主人步伐的挪动,紧紧地贴在脚踝处。
等她反应过来,自己已经随着人群带到了一处陌生的地方,眼前出现了用石头垒起来的四方擂台,上面铺着绣花的红毯子。
昂贵的金丝菊和粉红牡丹作为点缀摆在四周,四方八面筑起了一人高的围栏,围栏顶端飘扬着“舒”字的展旗。
方瑞和随机拉了个路人:“这是谁家要打擂啊?”
路人震惊她不知道这家姓舒的富户,开始喷洒唾沫为她普及舒老爷的丰功伟绩。
碧霞镇富户不多,但能真正称得上有钱人家的只有舒老爷一家。
他是富户之首,据说家业已经达到了一个令人瞠目结舌的数字,祖父辈还与皇家有过姻亲,娶了个县主,既有身份又有地位。
舒老爷十分有名望,想要和他扯上关系的人不在少数,但他向来都是委婉拒绝,像这样公开打擂递发名帖的行为还是第一次。
“五天后是舒老爷的六十岁大寿,摒弃往年的低调操办,今年他特地宴请四方,还搭了个擂台,想通过打擂台的方式选出一个有
资格进入他府邸参加寿宴的人。”
路人越说越激动,眼里冒着饿狼扑食般的精光,恨不得现在就到台上去拼个你死我活:“擂主不仅能进入舒府参加寿宴,还能得到一锭金子的奖励,舒老爷真是下了血本了!”
前面的话方瑞和不当回事,但最后一句她却来了精神。
一锭金子在碧霞镇重二两,换算成人民币就是四千块钱!
不就是打擂台吗,无论如何她今天也要拿到这笔巨款!
“快告诉我到哪里报名!”
路人十分理解她激动的心情,看了眼她身上的布料,摇了摇头:“别说舒老爷打擂是从四书六艺里抽的,就算是真的比武,看你浑身上下也拿不出一两银子吧?”
指了指擂台旁排起的长队:“想要参加的人,上交一两银子作为报名费,不论输赢,最后都会还给你。看到那炷香了没?只要香没断,你就有机会。”
擂台设在舒府前,两名小厮站在台下,手中捧着一鼎香炉,婴孩臂粗的高香正飘着袅袅轻烟。
看这粗细,她还有两天的时间筹足银子。
离开了人群,方瑞和捏了捏干瘪的荷包,里头只有买完衣裳剩下的五百文钱,回村的牛车钱已经付给了停在镇口的老伯。
将荷包揣回兜里,她回到了之前无聊侯温子的摊上。
见人还是一副烂醉如泥的模样,方瑞和重重叹了口气,眉心突突地跳动,顿时觉得脑仁一阵疼痛。
“喝了我的酒还装
死,信不信我砸了你的摊。”
“哎哟别别别,这可是我吃饭的家伙啊。”
刚才还一点意识都没有的人,瞬间恢复清明,要不是方瑞和亲眼看着他将一壶白酒喝下了肚,还真以为他是装的。
侯温子脚下极稳,眼神明澈,对于她能看透自己的内心表示赞许:“你这女娃娃还挺聪明,说吧,要我去哪?”
“跟我来。”
方瑞和带人坐上了牛车,一路蜿蜒,从碧霞镇来到了一个荒落的小山村。
牛车在齐家大院停下,方瑞和领着人来到了齐李氏的屋子。
齐喜正在给她擦嘴,见她回来了,顿时喜出望外。
“侯神医,我娘就拜托你了!”
“包在我身上。”
关上房门,姑嫂二人来到厨房,边烤火边聊着碧霞镇的事。
“哇一锭金子!”齐喜眼睛都瞪大了,手里的鸡蛋差点没掉进柴堆里,“我身边也没一两银子,一会问问娘。”
“什么银子?”罗璧摘下襜裳,顺手从大锅里拿了个窝窝头啃着。
在听到打擂台的事,她手里的窝窝头都被捏扁了:“真的?!”
方瑞和点头,搓搓逐渐回温的双手:“而且我很有信心,你那里有没有一两银子,等我拿到钱就还给你。”
罗璧眼里的光堪比天上的太阳,但没一会就暗淡下来,看着方瑞和的方向,咬着牙,有些愤愤:“都怪你!我哪还有私房钱,不全都被娘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