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庆大殿上,所有人伏身在地,就算上首出现的人让他们感到十分诧异,也不敢抬头去看。
盛雪帮着内官扶盛邺坐下,手上真实的触感仍让她不敢相信。
死了几个月的人,突然活着出现在大殿上,要不是身上服饰太重不好活动,她早就跑得没影了。
“公主的话都没听见?把人拖下去,没赚到一两金子不许他们回府居住。”
盛邺虚弱地挥了挥手,几名守卫赶紧将人拖了下去,眼里满是畅快。
在宝国最底层的工作莫过于倒夜香洗夜壶,不仅需要日夜颠倒,连工钱也低得可怜。
平常人家赚一两金子也需要三五年,何况是倒夜壶这种按铜板计数的工作,没个十年八载绝对回不了家。
陛下这是在为公主出气呢!
“孤受人谋害,虽保住了命,但身子早不如前,三十年合约是真,辅国公主也是真,若有人对孤的召令不满,尽管拿出实绩说话!”
说得有些急了,盛邺忍不住低头咳了起来,张内官心疼地递上热茶,他却摆摆手称不必了。
“孤不打算继续管理宝国,公主的惠民条例对百姓很有用,跟着新帝也能造福一众,皇庄上别致秀丽,孤日后就在那度过余生。”
向来威严的皇帝如今两鬓发白,一场病耗尽了他的心神,一下衰老了好几岁,盛雪心里挺不是滋味。
“不好了公主,陛下毒性复发,一直呕血不止,怕是不行了!”莲星突然闯入
,惊动了在场所有人。
什么?!
盛雪脚下不稳,接踵而来的消息令她头晕眼花,下意识扶住身边人的胳膊,借力重新站起来。
嵇赫替她倒了一杯茶,轻抚着女孩纤弱的脊背:“还好吧?”
她需要冷静,就着男人的手喝了一口,热气贯穿整个颅腔,内外被热意夹击,总算将她重新唤醒。
盛雪离开男人的搀扶,厉声而叱:“让樊璞继续抢救,不到最后一刻不许放弃!!”
“奴婢领命!!”莲星奔跑着离开,殿上静悄悄的,无人敢开口说话。
“盛洵身死并不是你的错,如今宝国混乱,急需一个能者上位,孤决定推举你为宝国女帝。”盛邺语不惊人死不休,偏生他自己觉得无所谓。
“陛下不可啊,您还安在,宝国又何需什么女帝!”
“孤已年老,能者并不限于性别,宝国却无女帝,但不代表前人没有,只要能为百姓谋福祉,孤可以打破先例做头一遭。”
他的话落到盛雪耳里竟是那样惊奇,现代人都可能想不到这样革新的方法,而盛邺却做到了。
盛雪是梁未与皇后的孩子,允诺她当女帝就是变相将国家拱手他人,盛雪不明白他这样做仅仅是为了百姓到底值不值得。
但从盛邺送信来征求惠民条例这一点并试行来看,她必须承认盛邺不是个好丈夫好父亲,但绝对是个好君王。
“既然没有异议,张命你去草拟圣旨:新帝已死,尊推盛雪
为宝国女帝,受臣民监督。并入遗诏,找个好时机昭告天下。”
“小的遵旨。”
盛邺体内毒素未清,身子也大不如前,才说几句话就累得不成样子,只好叫张内官搀扶自己回去歇息。
新帝驾崩,先帝重病缠身,阶上多了个新任女帝,众臣纷纷面面相觑,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盛雪也需要重新整理思绪,就在她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出殿门,樊璞匆匆赶来,称毒药成分已经查出,是来自突邦的毒草。
女孩脚下一顿,转头看向跟着自己出来的某人,一劲装女子正缠着他笑语晏晏。
“你是嵇赫的……保镖?”
盛雪上下打量,对方身形曼妙,凹凸有致,身上还背着一个皮质包裹,实在不像一个常年伺候人的丫鬟。
“我是王殿的侍妾,一直住在宝城,公主没见过我也是应该的。”加史萝环住嵇赫的胳膊,扭着腰肢笑得妩媚。